季識隻覺腦海中轟然炸開,難道嚴淅真的要走了?
他二話不說,轉身狂奔回去,一把拉住許琇,要她幫自己向老劉請假,急着出校門。
許琇随意編了個理由,快步追上季識,喘着粗氣道:“兒子,跑這麼急做什麼?”此刻季識無暇回應,滿腦子都是嚴淅。
他不能讓嚴淅就這麼離開,歌還沒完成,也還沒和好。
至少,還沒好好告别。
季識和許琇打車回到家,許琇剛下車,他便朝着嚴淅家飛奔而去。氣喘籲籲地沖到嚴淅家門口,他迫不及待地敲響了門。
“你不是說下個月走嗎?為什麼今天就走?”門剛一打開,季識急切地質問。
嚴淅一臉茫然:“啊?我今天不走啊。”
季識愣住了,指着客廳裡攤開的行李:“那這個?”
“這是我爸的,他回來住兩天。”嚴淅側身讓他進屋。
“你爸怎麼突然回來了?”看着嚴臨海帶回來的大包小包,季識疑惑道。
嚴淅無奈地笑了笑:“可能是因為我突然轉班,他懷疑我在偷偷打鼓,回來突擊檢查。一進門就滿屋子翻找。”
“你爸呢?”
“跟鄰居打招呼去了。那老孔雀穿着那身行頭,不把街坊鄰居都拜訪一遍是不會回來的。”嚴淅撇了撇嘴,“安全起見,我爸走之前排練就先暫停吧。”
“嗯。”
不知何時,嚴臨海走了進來。
“叔叔好。”季識禮貌地打招呼,卻被嚴臨海直接無視。嚴臨海耳朵靈敏地捕捉到關鍵信息,沉聲問:“練習什麼?”
“籃球。”嚴淅面不改色地回答。
嚴臨海緊繃的神情瞬間緩和,這才注意到季識,态度大變:“小識啊,你們趕緊先進去玩,叔叔給你們買點水果。”
“不用了,我們馬上就走。”嚴淅拒絕。
“那我買好等你們回來吃。”說罷,隻見嚴臨趴在大開的行李箱裡翻找一番,又夾上一個亮閃閃的領帶夾,花枝招展地拿起手機對鏡自拍。
嚴淅拉着季識走出這個隻有嚴臨海一個人陶醉的大秀場。
兩人并肩走在那條走過無數遍的路上,周遭的一切依舊熟悉,氣氛卻與往日不同。
他們經常這樣走着,有時是把楊一帆夾在中間,有時不得不順路,一樣一前一後地重複着對方的腳印。
季識率先打破沉默,忍不住問他:“去上海後還會回來嗎?”
嚴淅思考了一會說:“會的,肯定會的。”
“去一個新環境會害怕嗎?”
“會吧。”這話不假,如果真轉過去,還剩下多少時間去适應一個完全不同環境。
“我們和好吧。”
季識冷不丁來了一句,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
嚴淅停下腳步,盯着季識看了好一會,試圖分辨他話語的真假。季識卻别過臉,眼神中透着幾分不自然。
好傻。
嚴淅看着他走進圈套的傻樣,沒忍住爆發出一陣笑聲,他極力想要忍住,卻隻憋成一張漲紅的臉。
季識看着他的反應,吓愣在原地:“你,幹嘛?”
好笑嗎?
他又反應過來剛剛說了些什麼,極力解釋道:“我隻是随便說說,你不要當真。是我收到了你的暗示才假裝跟你和好,當然這不可能是我本意,我是看你可憐才——”
嚴淅給自己順了順氣,說:“我高興。”
怕他不信,又補了一句:“是真的。”
當然是真高興,他精心布局了這麼久,等的就是這句話。不知道季識記不記得他們之前說過,誰先提和好誰先輸。如今季識輸的相當壯烈。
嚴淅每每想到季識知道真相後破防抓狂崩潰的樣子,就忍不住笑出聲。
“那我們和好?”季識伸出小拇指對在一起,做出“和好儀式”,等他從中“砍斷”。
嚴淅忍俊不禁:“你還記得這個?”
“别廢話,快點。”
嚴淅笑着擡手,就在指尖相觸的瞬間,一陣風掠過。随着他的手起刀落,一片紅色的楓葉翩然落地。
湘南的秋天真的到了。
開學一周後,為迎接班級合并,平行班的課程進度驟然加快,語文英語課文直接跳過不上,數學物理講完卷子後教一條新公式就完成任務。
楊一帆抄作業都抄的生不如死 。嚴淅的作業本在班級裡流浪,他已經很久沒和自己練習冊打過照面了。
重點班解散的消息很快得到證實。學校雷厲風行地将唯一的理科重點班拆分,特長生們重新組班,原本的教室則迎來了一批尖子生。
“完了完了!”楊一帆風風火火沖進教室,聲音裡滿是驚慌,“我聽說付鑒知要調到咱們班教物理!”
“啊啊啊真的嗎?”幾個女生瞬間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