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隊名依舊沒有決定,但計劃照常進行。
第二天中午季識穿着一件黑底白色塗鴉T恤扣上一頂黑色鴨舌帽就出門了。
他哼着小曲下樓,熟練地打開自行車鎖,擡腿跨上車的瞬間他下樓後,仿佛自己已經站在潮流頂端,感歎這身衣服跟他自行車太搭了。
正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嚴淅騎着車穩穩地在他面前刹住:“走吧,楊一帆已經到了。”
季識輕蔑地撇了眼嚴淅的自行車,将近純白,隻有logo是黑色的。再看看自己的帥氣高貴自行車,兩相對比,就是少爺跟仆人。
光想想就心情好,他決定今天給這糟糕的世界一個好臉色。
嚴淅莫名其妙地瞧着季識那副得意模樣。
三位“原始股”到齊之後開始實施找隊友計劃。站在音樂補習機構門口轉悠,等着劉浩把海報送過來。
說實話,bass在這個小縣城裡就是冷門中的冷門,就像沒哪個家長心血來潮送自己小孩去吹唢呐。
劉浩給他們送來海報時,他們正站在路邊腦袋湊着一台手機商量宣傳話術。
季識突然感覺有個人在背後戳了戳他,剛學習的漂亮話都忘了用上,條件反射般握住那隻手,驚喜地說:“你是想組——劉浩?”
“我叫了你們好幾聲都沒理我。”劉浩悄悄地碎了。
“浩兒啊,下次叫你爹記得聲音大點。”楊一帆說,“你爹上了年紀,耳朵不太好使。”接過劉浩遞過來的海報。
楊一帆徐徐展開,旁邊兩個腦袋瞬間湊了上去。
看到海報時六眼震驚,劉浩看着他們的反應暗爽升天。
A四紙上五朵夜來香化成的仙女組成一支樂隊,主唱,吉他,貝斯,鼓,鍵盤,以夜色為背景,比月光更耀眼。海報上面空出一段空白,用來填樂隊名。
“好看吧?”劉浩邀功。
“好看是好看,隻是……”楊一帆細細品味一番,“隻是怎麼全是姑娘?”
“人家是花變的,當然得是女生。”劉浩挑了挑眉,狡黠一笑,“說不定還真能招來倆女生呢。”
“行吧。”季識點了點頭,坐到路邊的石墩子上,“那就等他們下課吧。”
劉浩雖說對樂隊這事兒興趣缺缺,但好奇心作祟,還是跟在他們身後。
終于,興趣班下課的鈴聲響起。最先走出來的是幾個提着小提琴的學生,接着是背着吉他的、扛着薩克斯的,他們伸長脖子左顧右盼,也沒見背着貝斯的身影。
“會不會是沒帶着啊?要不我們直接上教室裡去堵人?”楊一帆說。
“我看行。”季識立馬表示贊同。
幾人擡腳正準備往樓上走,劉浩也跟着。
他們幾個正欲上樓找人,劉浩也好奇地跟上去。
就在這時,一個背着bass包的女生從他們眼前一閃而過。
她媽媽來接她放學,笑瑩瑩地對她說:“有點興趣愛好是挺好的,學習之餘也能适當放松放松。”
瞧瞧,這才是偉大21世紀家長該有的覺悟!!
這給季識聽自信了。
她媽媽摁開了車鎖,季識趁她們打開車門之前眼疾手快地将人攔截,對女生說:“你好,我們樂隊還差一個貝斯手,你感興趣嗎?”
女生眼睛一亮,重重地點了點頭,哪個喜歡音樂的不想組一支屬于自己的樂隊呢,更何況屬于貝斯的她。她滿懷期待地看向媽媽:“我想……”
話還沒說完,就被媽媽打斷施法:“但是,話又說回來,興趣也隻能興趣,偶爾拿來改善心情,才有利于學習。你要記住,必須把學業放在第一位。”
女生反駁:“我一個彈貝斯的不加樂隊,你讓啞巴唱歌呢?”
媽媽沒聽懂,一臉茫然:“什麼意思啊?”
女生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解釋:“貝斯的聲音特别低沉,主要是給音樂加底音的,單獨演奏根本聽不出什麼聲音。”
媽媽愣了一下才說:“它不就是少兩根弦的吉他嗎?我想着應該要簡單一點才讓你學的。”
“那是你想少了。”她冷冷地說。
季識尴尬地站在一邊。
“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媽媽生意裡又多了幾分怒意。
“您又沒問過我。”女生小聲嘟囔。
“學就學了吧,反正不許參加什麼亂七八糟的樂隊。”媽媽上下打量着季識,滿臉嫌棄,“一看就像是些不上學、整天在街上晃悠的小混混。”說着,便拉着女生要上車離開。
季識冤枉:我嗎?造謠了吧。
女生媽媽這才後知後覺,難怪學的人少,就連貝斯補習課都隻有一對一一對二這種小班,幸好她們家不缺這點小錢。
“我不參加樂隊學這還有什麼意義?”女生掙開母親的手。
“那就換一門學,跳舞畫畫唱歌都行。”媽媽不想再過多争辯,催促她趕緊上車。
女生滿心不甘,她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求助的眼神投向季識,希望他能想想辦法。
季識心領神會,趕忙掏出一張便利貼遞過去。那上面,是他們三人昨晚一筆一劃精心手寫的聯系方式和地址。
女生接過,看了一眼,嘴角上揚,贊賞地笑了笑,而後鑽進車裡。
季識帶着勝利的消息回來。
“成功了嗎?”楊一帆有些緊張。
“成了一半。”
“yes!”
嚴淅給他比了一個大拇指。
劉浩也對他們感到高興,隻是可惜自己的海報還沒派上用場。
楊一帆還有些不敢相信:“這麼說我真是隊長了?”
“要不我們再蹲一個鍵盤手吧?”嚴淅說。
“鍵盤也很難找的,先不說學鍵盤的更少,人家彈鋼琴的也不會再買一個鍵盤了。”楊一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