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那小雜種呢?讓他馬上給我滾出來!”
随着一聲厲喝,前院因謝三夫人的到來陷入混亂。
錢媽媽幾人雖一頭霧水,可見她帶着人來勢洶洶,都在極力阻攔着。
謝三夫人基本不來四房,不知謝淵住在後院小樓,被錢媽媽幾人一直帶着在前院打轉。
直到清朗的聲音突然出現,吵鬧的聲音才突然停下。
“三伯母突然找我,所為何事?”
謝淵神色如常,背手靜靜站在月洞門前。
他一身竹青長衫,發絲還帶着濕氣,隻用發帶簡單束起,顯得整個人越發柔和清爽,看起來與謝三夫人嘴裡的“兇徒”毫無聯系。
謝三夫人一愣,見那出衆的少年從容踱步而來,臉上逐漸浮現起驚訝。
他與小時的模樣已大不相同,幾年不見,謝三夫人一時之間竟不敢認了。
而且,這瘸子的腿幾時治好了?
原來如此,她就說一個瘸子怎麼能把兒子傷成這樣!
謝三夫人惡狠狠道:“何事?你将集遠打成重傷,竟還有臉問我?”
謝淵不疾不徐道:“原來那調戲良家,意圖不軌的登徒子,竟真是四哥。三伯母應該慶幸我及時趕到才是,若不是我将那良家及時勸走,又或者,等四哥犯下大錯,恐怕他就不隻今日這點傷了。少則徒刑一年半載,若那人因此自盡身亡,四哥被判個刺字流放......也說不定。”
調戲良家?
着急忙慌趕來的楊桃聞言愣住,他在說什麼......
謝三夫人聽完也被唬住了。
方才謝集英帶着鼻青臉腫的謝集遠回到家,她吓得魂飛魄散,還沒來得及問清細節,謝集遠就醒了。
他肋骨斷了,臉也腫得沒個人樣,癱在床上聲淚俱下地哭嚎着:“母親救我,謝淵打我,他要殺我!”
謝三夫人聞言惡狠狠看向謝集英:“到底發生了何事?”
謝集英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根本沒見到謝淵打人,可謝集遠親口所說,再一想到當時的場景,謝集英心裡又沒底。
“這其中或許有誤會,待我先去問過他......”
“誤會?能是什麼誤會?他一個瘋病纏身的人,四房不好好關起來,居然讓他在外面發瘋!如今害得我兒成了這副模樣,他自小又是個殘害手足的慣犯,今日我非綁了他去見官不可!”
護子心切的謝三夫人哪裡還有理智去想什麼前因後果,帶了幾個健婦就來四房拿人。
得虧她不知道前因後果,謝淵又正好回了家,否則此時她與謝淵錯開,倒還不一定能找到人。
謝集遠是什麼德行,謝三夫人也是知道的。
他雖舉止輕浮,可在她的嚴厲看管下,平時也沒做出過什麼過分的事情,隻是若到了外面,她還真沒法保證。
謝三夫人心中已有幾分動搖,可看着圍觀的幾人眼神不對,她還是選擇維護兒子。
“什麼調戲良家,我家集遠最是知禮守禮,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莫不是你在為自己的瘋病開脫吧?”
在月洞門後扶着楊桃的楊春娘聞言幾步上前:“三夫人慎言,我們家少爺好端端的,哪有什麼瘋病,若是我們老爺夫人知道了,定要跟您讨個說法!”
“是啊,我們少爺好着呢!您可莫要胡說!”錢媽媽也不甘示弱。
謝淵聽着二人對自己的維護,眼中冷意漸消:“三伯母若想押我去見官,不如先回家将四哥押來一同前去,那女子雖被我送走了,可她若想報官,我也樂意當個證人,說不定縣令大人見四哥前去自首,還能少打他幾闆子。”
謝三夫人見他鎮定自若、條理清晰,心中愈發沒底。
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哪裡能容許兒子傳出這樣的名聲?
她咬咬牙,強撐着氣勢道:“你少在這兒危言聳聽!我兒分明是被你打傷,如今你卻編造這些謊話來混淆視聽,我看你就是心虛!”
“我是不是在危言聳聽,三伯母不如回去問問四哥,他在山中做了什麼,何必在這兒與我浪費時間?”
謝三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心裡遲疑着莫不是謝集遠真做出什麼醜事,又恨謝淵這般胸有成竹,莫不是真打算要去舉證?謝集遠可還沒說親呢!若傳出去,哪家的女兒會嫁給他?
想到自己兩個女兒的坎坷的親事,謝三夫人又急又怒,帶着人着急忙慌地走了。
在鋪子裡忙碌的謝濂收到邱老漢來報,說三夫人上家裡來鬧事,寶田一路趕着馬車急得輪子都快冒煙了。
誰知到了家門口,謝三夫人又闆着臉走了。
“三嫂,诶......”
謝三夫人對謝濂的出現視若無睹,怒氣沖沖地走了。
看着幾人背影,謝濂一臉茫然。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