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幹的?”周鵲想細問,可這孩子明顯受到驚吓,神情恍惚,什麼也問不出來。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有人來了!”青梅輕聲提醒。
白天不便行事,這是晚上要将人處理掉?
幸虧周鵲今夜過來,不然這孩子兇多吉少。
周鵲抱着孩子,跟着青梅翻牆離開了河神廟。
二人走了沒多遠,身後火光驟起,一陣喧雜的吵鬧聲中,周鵲聽見了村長老頭的聲音:“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周鵲急忙轉身要跑,忽覺眼前一黑又一黑。
“主子!主子你怎麼了?”青梅察覺到周鵲不對勁,立刻攙扶住她。
“肯定是江賦臣的那盒糕點鬧的!”這人一百八十個心眼子,給她下藥都下得如此用心,是生怕她不吃啊。
周鵲努力維持理智,不讓自己現在昏厥:“恐怕來不及跑了,先去寶子家裡!”
青梅帶着兩人走到寶子家門口,此刻他們家裡的燭火還亮着,裡面隐隐傳來說話聲和啜泣聲。
孩子丢了,自然是睡不着。
青梅敲了敲門,很快有人出來。
開門的是寶子娘,寶子娘看見寶子回來,激動得一把抱進懷裡,破涕為笑。
她正要回頭将這消息告訴孩子爹,嘴巴就被青梅捂住了。
“不想死,就别嚷嚷,帶我們進去!”
周鵲踉跄着進到屋裡,自顧自地選了張椅子坐下,此刻眼皮子已經快睜不動了,她在心裡默默地問候了江賦臣八百遍。
寶子爹娘望着周鵲,也有些傻眼。
“你……你不是白天的周員外嗎?”
說話間,門外傳來陣陣人聲和腳步聲,寶子爹正要出門去探個究竟,卻被青梅持劍擋下。
“我知道了,定是你們劫走的寶子,這些都是來抓你們的吧?”寶子爹咬牙切齒地指着周鵲。
周鵲扶着額,有些打瞌睡了。
可這一幕落在寶子爹娘眼裡,卻顯得十分高深,仿佛一切盡在掌控。
“你們……你們到底要幹什麼呀?”寶子娘将寶子緊緊護在懷裡,急聲質問。
“我們不想幹什麼?你家孩子是被村長抓走的,藏在了河神廟内,幸運遇上咱們主子将他救下,眼下外面都是他們的人,要是不想死,就好好配合我們。”青梅冷聲警告。
“胡說八道,村長是看着我們寶子長大的,他怎麼可能抓走寶子?河神廟是何等神聖之地,豈是你們這些外來人随口污蔑的?”寶子爹卻是一個字都不信。
這地方是生他養他的地方,他在這裡活了半輩子,最信重的人便是村長,河神廟更是他們所有人的信仰,絕不是他們這些外來人三言兩語就能挑撥的。
“知道你不會信,等你家孩子好起來,你自己去問他,但是現在……你們膽敢動一下,我會立刻殺了你們!”
“哐哐哐”敲門聲忽然響起。
青梅心頭一緊,随即看向周鵲,此刻周鵲已經趴在桌上睡沉了。
青梅咬了咬唇,一轉頭目露兇光,她将劍刃抵近男人的脖頸,眼神示意寶子娘:“去開門,别讓他們進來,否則我殺了你男人!”
寶子娘點頭,哆哆嗦嗦地走了出去。
門開了,很快寶子娘的聲音傳進來。
“村長,可是我家娃兒找到了?”
“你家裡可有人來?”門口的人往裡看了看。
青梅押着寶子爹彎下身子。
“啥人?我和寶子爹都準備睡下了!村長,我家娃兒……”
“放心吧,你家娃兒村裡會幫忙找的!”
村長敷衍兩句,便帶着人走了,一行人走到村口,瞧見兩匹馬靜靜停在那兒。
“那是誰的馬?”村長急忙問道。
“不知,沒見過,村裡人都是趕牛車,誰騎馬?”
村長眼珠子轉了轉,随即回頭看向村裡,眯眼道:“人沒走?”
寶子娘剛回屋裡,屁股都沒坐熱,門又響了。
她有些緊張地看向青梅:“我可什麼都沒說,他……他們怎麼又回來的?”
青梅望着門外,心中已經下了孤注一擲的決心。
主子說過,官不能殺民,不論以任何理由都不行,可隻要主子平安無恙,她願意以死謝罪。
就在青梅恍惚之際,寶子爹忽然推開青梅的劍刃,搬起椅子砸向她。
青梅一劍劈碎了椅子,斷開的木屑發出一道不小的碎裂聲。
寶子娘吓壞了,抱起寶子慌忙往外跑去。
寶子爹再欲反擊,被青梅反手拍暈。
待她走出來時,寶子娘已經打開了院門,村長手執刀刃,滿臉猙獰地砍向她。
青梅一個飛身沖了出去,險險擋下緻命一刀,将寶子娘倆護在了身後。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動手?”村長面露殺意,精瘦蒼老的面容布滿狠戾,與白日裡看到的和善模樣截然相反。
青梅孤身一人,但以她的身手奮力一搏,也足夠帶着主子安全離開這兒。
“我們大人乃是京官,你們這群刁民敢傷她,朝廷必會追究。”
“我呸!”村長冷笑一聲,“一群貪官污吏罷了,說什麼為民請命,還不是填滿了自己的腰包?”
“我看這說的是你自己吧!村長大人!”恰在這時,一道清朗如玉的聲音穿透黑夜。
一團團火把驟然亮起,江賦臣在一衆護衛的簇擁下,大步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