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鵲翻身上馬,朝着來時的方向趕去。
若她猜的不錯,江賦臣這是在聲東擊西,留一半護衛困住她的人,另外一半此刻八成已經随他出城。
江賦臣到底背着她要做什麼?
風聲在耳邊呼動,周鵲一揮馬鞭,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主子,把氅衣披上,别受寒了。”青梅隔空扔過來一件厚氅。
周鵲順手接過,一邊驅馬一邊系好領口,将兜帽蓋在頭上,寒意果真祛除大半。
馬兒至城門口停下,縣城中設有宵禁,此刻官兵亦在一一排查過路行人。
“馬上何人?”
周鵲将腰側令牌取出,示意道:“放行!”
“原來是京裡來的大人!”官兵随即吩咐身後的人,打開城門。
“方才可是有一隊人馬出城去了?”周鵲收好令牌,攥住缰繩随時準備出發。
“是,剛走不久。”
周鵲快馬加鞭,繼續追趕出城,她倒要看看,江賦臣到底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看見了,他們的馬車就在前面!”青梅到底是習武之人,目力極好。
周鵲仔細看了許久,方才從濃墨的夜色與彌散的霧氣中,看到了些許馬車的影子。
馬車走的很快,周鵲也維持着同樣的速度。
直至一陣霧氣起來,周鵲完全看不清前方的情況。
她降下速度,穿過了濃霧,此時見一駕馬車正靜靜地停在路邊,周圍空無一人。
周鵲立刻下馬,快跑上去,掀開簾子,裡面果然已經不見江賦臣的蹤影。
“還是讓他跑了!”青梅氣的想罵人。
周鵲冷靜下來:“不,以江賦臣的手段,即便我們真的追上,裡面坐着的也不一定是他。”
“但有一點可以确定,他的确出城了。”
周鵲轉身,看向遠處空寂的湖面,盤算良久,又轉身上馬。
“主子,現在去哪?回城裡嗎?”青梅跟随其後。
“不回城,去漣溪村。”江賦臣肯定也在那附近。
她驅着馬,沿着官道徑直走。
漣溪村就在前面不遠處,周鵲将馬停在村口,帶着青梅走上村道。
此刻夜深,家家戶戶皆已閉門,門口的狗吠越發喧嚣。
待到周鵲二人走近,無數狗從家門口跑了出來,成群結隊地叫。
周鵲急忙退到青梅身後:“快讓它們閉嘴,這樣全村人都知道有外人來。”
青梅幹脆利落地扔出去幾顆石子,狗吠聲立刻停止,世界都安靜了。
“死了?”周鵲從青梅身後探出頭。
“沒死,暈過去了。”青梅笑了笑,她知道主子不喜殺生,除非萬不得已。
周鵲松了口氣,負手向前。
河神廟門此刻已上了鎖,周鵲側眸看向青梅,青梅一臉了然地抓住她的胳膊,二人“嗖”的翻牆而過。
周鵲穩穩落地,走到香爐前,開始裡裡外外地摸索。
青梅适時地遞上火折子,在周鵲耳邊道:“是香有問題。”
周鵲愣了一下,轉頭看向青梅:“你怎麼知道?”
青梅道:“主子下午走了以後,我便進來探了個究竟。”
青梅走到置香處,拿了兩根香:“主子看,這兩根香看上去一模一樣,摸到手裡卻完全不同,這根松散,燃燒起來快,這根緊實,燒起來自然慢。”
周鵲勾唇冷笑,什麼河神?都不過是人為罷了。
“咚咚!”寂靜的暗夜中,這一聲敲擊顯得格外清晰。
“青梅,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周鵲豎着耳朵,沉聲問道。
青梅颔首,目光投向眼前的河神像,這河神像白天看威嚴肅穆,晚上看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周鵲擡步,要去看個究竟,青梅急忙拉住她:“主子,這地方陰森森的,要不還是别去了吧。”
青梅雖然武藝高強,但内心仍是個膽小的小姑娘。
“這世上沒有鬼神,别自己吓自己。”周鵲安撫一句,獨自擡步走至神像後面。
青梅攔不住,隻好硬着頭皮跟上去。
“咚咚!”
周鵲走至神像後,能感覺到敲擊聲越發清晰,也變得越發急促。
可神像後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她尋着聲音湊近,發現敲擊聲來源于神像内部。
周鵲趴下身子,從青梅手裡接過火折子,将眼前照亮,神像背部的磚石顔色泛白,看上去像是有些年頭,可有一處卻顔色略深,周遭縫隙也略寬。
周鵲伸手去拂,能明顯感覺其紋路比其他磚石平滑。
周鵲伸手輕輕一推,神像背部忽然打開一道暗門。
火光照進去,裡面是個被布條捂住嘴的小孩,此刻正雙眼驚恐地看向她。
寶子?
失蹤的小孩?
周鵲連忙将小孩抱出來,将他口中的布條扯掉,再将捆綁他的繩子解開。
“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