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了?還是肚子不舒服,我去給你倒點熱蜂蜜水。”他問。
“沒有,肚子沒有不舒服。”梁清玫聲音悶悶的,呼吸噴灑的熱氣全集中在傅斯決心口,整個人跟着滾燙起來。
“能和我說說為什麼嗎?”
說什麼?
聽到這句話,梁清玫從傅斯決懷裡擡頭,她差點都要以為傅斯決知道今天下午的事情了,但她今天分明裝得很好,半點情緒也沒帶到傅斯決面前,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然而黑暗中,梁清玫隻能看到傅斯決大概的輪廓,餘下的,什麼也瞧不見。
梁清玫于是重新把腦袋埋回去,當一隻鴕鳥。
見她不說,傅斯決也沒催,手掌輕輕在梁清玫背上拍,像是哄孩子似的,給梁清玫逗笑了,在傅斯決懷裡一顫一顫的。
她忽然想起點什麼,問:“傅斯決,後天你生日,媽媽打電話說讓我們回家吃飯,我還沒答應她,你那天中午有時間嗎?”
“媽打電話跟我說過,她以為我們要去老宅那邊慶生。”傅斯決聲音本就好聽,黑夜中視覺被剝奪,對聲音和觸感就格外敏感,他的嗓音有些低,像是老式唱片在午後斜陽唱響時的聲音,慵懶又舒心。
梁清玫不由覺得奇妙,兩人是高中同學,高中時交集寥寥無幾,長大後她奔赴英國深入學習,他卻已經學成歸來在商場上展露頭角。
梁清玫在考慮用婚姻作交換償還債時從沒考慮過傅斯決,是因為她打心底就覺得兩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梁家出事前也算得上北城叫得出名字的富商之家,可和傅家比,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和地上的路燈。
但此刻,梁清玫就躺在傅斯決的懷裡,對方的懷抱溫暖而有力,分明是冷調的水生香氣,此刻也變得暖洋洋的。
說到老宅,梁清玫這才想起,自從結婚後,他們許久沒有去老宅拜訪傅老爺子,雖然傅斯決說不必管老宅的人,但梁清玫還是在中秋時買了禮品拜托司機送過去。
“所以要去老宅那邊看看嗎?”梁清玫問他,“傅爺爺前段時間還讓人送了幾大箱海鮮過來。”
被姜姨做成了美味的蟹黃面和灌湯包。
傅斯決沉默兩秒,“你不會介意嗎?”
“介意什麼?”
“第一次見面時有些人說了難聽的話。”
梁清玫記起來,這說的應該是傅明萱和她媽媽。
“不介意。”不知為何,明明是在黑暗中,梁清玫卻能感受到傅斯決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她說:“因為你當時維護了我,有時候,我們怕的不是陌生的環境和憤怒的敵人,我們怕的是背後沒有人,怕的是朋友反水,你能堅定站在我這邊,我就一點都不害怕。”
傅斯決落在梁清玫背後的手稍稍一頓,片刻,不由自主垂頭,一個有些溫熱的吻落在了梁清玫額頭。
“謝謝。”
梁清玫心跳有些快,嘴角怎麼也降不下來,心頭那些煩悶,彷佛都随着這個不帶一絲情欲和目的的吻消散。
“那我們中午在爸媽那兒吃,晚上回老宅吃飯?”
“好。我明天會給老宅那邊打電話。”
“嗯,那……晚安。”
“晚安。”傅斯決說,“睡吧。”
溫熱寬厚的手掌在她悲傷輕拍了兩下,梁清玫靠在傅斯決懷裡,閉上眼,安心墜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