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海鑫走後,梁清玫端起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入喉,連帶着手腳都暖和了起來。
片刻,辦公室門被推開,梁清玫下意識站起來看去,随後僵硬在原地。
進來的不是别人,是施宥誠。
梁清玫腦子一片空白,但很快反應過來,與她簽訂合同的分明是方海鑫,為什麼進來的是施宥誠,難不成施宥誠所在的娛樂公司就是方海鑫就職的娛樂公司?
還是說這次合同的簽訂本身就是施宥誠故意為之?
施宥誠幾乎是一樣就看出梁清玫神情的緊繃感,他沒有立刻走近,“……玫玫,你别多想,我是來和你讨論工作室設計風格的。”
梁清玫怎麼可能不多想,眉頭狠皺:“方海鑫是你經紀人?”
“是。”施宥誠解釋,“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我也知道你工作室處于起步階段,需要訂單,你不接受我的錢,那麼以這種方式也不可以嗎?我們隻是單純的甲方乙方,這樣不好嗎?”
梁清玫面無表情。
如果兩人沒有戀愛過,如果兩人沒有牽扯,那麼兩人的确是單純的甲方乙方,但問題是兩人已經分手,且她和傅斯決早已領證結婚,他這種通過欺騙和隐瞞得來的合作就讓單純的合作關系變了質。
“施宥誠,你扪心自問,你真的覺得這是單純的合作關系嗎?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訴你不是,如果你一直隐藏在方海鑫方總背後,一直不出面,我可以當這是單純的合作關系,但你出現了,你想要我知道我簽訂這份合同是因為你,你想讓我知道因為你我才有賺錢的機會!”
一番話說得施宥誠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頹廢又無力地看向梁清玫,她今日妝容簡單卻精緻,長發紮了個高馬尾,發尾帶卷垂在腦後,身上有股淺淡的玫瑰香氣,并不濃重到讓人厭惡,隻讓人覺得舒适,可偏偏臉上的表情帶着強烈的抵抗和厭惡,彷佛他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可分明,五年前不是這樣的。
“玫玫,我的确卑鄙,我不該隐瞞合同簽訂的事情,但我隻是想要和你見一面,好好談一談,告訴你我後悔了,五年前我不是……”
“施宥誠,你不要說了,”梁清玫隻覺得疲憊,“你總在提五年前,總在說後悔,可事實就是即便時光倒退回到五年前,你依舊無法作出與你媽媽意願相違背的決定,你還不明白嗎?你的所謂後悔,不過是不甘心我嫁給了傅斯決,你覺得我應該什麼都不做,站在原地等你處理好一切,再被你選擇。”
“可是我為什麼要站在原地等你,還是說我應該再被你考驗一遍?”
梁清玫說的話句句像把刀子往施宥誠心上紮,紮得他鮮血直流,痛苦中又夾雜了一絲快慰,自己卑劣的想法被梁清玫捕捉,這是不是說明梁清玫一直沒忘記過他,一直回想和他的往事呢。
施宥誠克制住顫栗的身子,卑微懇求:“好,玫玫,我不提五年前了,我隻求你現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補償你,我出錢,你出設計,你不必多想,我隻是,隻是單純欣賞你的設計。”
梁清玫縱然有千言萬語想要反駁,卻在看到施宥誠眼神那一刻啞言。
她沒再說,也不想說,拿起沙發上的手提包就要往外走,擦肩而過的時候被施宥誠抓住手腕拉了回來。
男人眼神炙熱偏執,仿若燃燒着一把火,不顧一切地想要視線内的東西融化,他另一隻手強有力地攬在她腰上,将她緊緊嵌入自己的懷中,腦袋埋在她的肩頸處,滾燙的氣息撲出來,像是牢籠,不由得梁清玫反抗。
“玫玫,你能不能聽我解釋,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知道我不好,能不能就給我五秒,讓我抱抱你,對不起……”
梁清玫完全不想聽他說,努力掙脫他,提高嗓音,怒道:“你放開,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施宥誠!”
施宥誠完全聽不見梁清玫的話,他感覺自己得了皮膚饑渴症,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不滿足,隻有靠近梁清玫才能緩解,梁清玫越是用力掙紮,施宥誠就越不想讓梁清玫離開自己的懷抱。
“玫玫……”
施宥誠的嗓音在發顫。
啪!
“施宥誠,你能不能别犯賤?!”
相當清脆的一道巴掌落在施宥誠臉上,施宥誠禁锢梁清玫的力氣瞬間被抽去,他呆滞地站在原地,看梁清玫從他懷抱裡掙脫,一雙桃花眼帶着濕潤的微紅,分明是一米八五的大個子,此刻像是無家可歸的動物般羸弱。
他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喃喃道歉:“玫玫,對不起,我……我剛才……”
梁清玫一句話也沒說,擰開被反鎖的門,将散亂的頭發紮起,大踏步離開。
方海鑫已經提前将周圍人清空,為施宥誠争取時間,坐在隔壁辦公室裡,心緒不甯了半天,就看到梁清玫臉色鐵青離開辦公室。
他連忙起身追過去,“梁小姐!”
梁清玫已經進了電梯,按伸出去的手稍頓半秒,還是按下樓層鍵,方海鑫隻來得及說一句道歉,電梯門便合上了,留方海鑫一人站在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