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玫看他,從傅斯決眼中确認,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是在畫他。
也是,她畫的畫裡,坐在沙發上的西裝男人戴了一副金絲眼鏡,乍一看,的确和傅斯決聯系不上。
梁清玫強壯鎮定:“你的眼睛,我在畫一位男性角色,就想借鑒一下你的眼睛。”
傅斯決嗯了聲,不知信沒信。
就在梁清玫以為糊弄過去,松氣的下一秒,傅斯決稍稍傾身朝着她的方向靠近,水生調的冷調香氣張牙舞爪向她攏來。
“這樣可以嗎?”
傅斯決緩緩掀眼與她對視,這個距離比方才更近,梁清玫看得更清楚,狹長深邃的眼睛,漆黑的瞳孔,細密的睫毛和窄窄的雙眼皮褶皺,眼睛,眉毛,鼻梁每一個器官的線條走向都在她面前清晰展開。
梁清玫避無可避,隻能與其對視,這麼近的距離,說是在交換呼吸也不為過,她隻能收斂呼吸,生怕讓對方察覺自己的慌亂。
或許是燈光太亮了,倒映在梁清玫眼裡,也顯得格外明亮,傅斯決睫毛顫了顫,目光下移,落在她鼻尖。
“這樣可以嗎?”
傅斯決重複問了一次。
梁清玫猛然回神,連忙拿起電容筆裝模作樣,脊背挺得筆直,一臉正色,任誰也不知道她如鼓般奏響的心跳聲。
“可以了可以了,我的觀察力很敏銳的,我很快就畫好了,很快的很快的。”
傅斯決将梁清玫反應收入眼底,淡聲道:“好。”
傅斯決坐回去不到兩分鐘,等候室門被推開,一位打扮珠光寶氣的富婆大姐擦着眼淚走進來。多了個人,等候室裡那股黏着到灼人的氛圍被打破,梁清玫主動坐過去,遞給大姐紙巾。
“我是心疼我家富貴,一個女朋友都沒談就要絕育了,它還沒嘗過愛情的滋味。”
富婆大姐用紙巾矜持擦着眼淚,忍不住的抽泣。
梁清玫安慰她:“孩子早點做絕育好,壽命也長,您這是重視它的身體健康,有沒有性生活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活着,再說,您對它這麼好,遇上您是它的幸運,說不準比起戀愛,它更喜歡和您在一起呢。”
梁清玫話說得坦蕩,說服力極強,富婆大姐被逗得直笑,拍着梁清玫的手,姐倆好地聊起來。
“哎呦,小梁,還是你說話好聽,我就願意和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聊天。”
“哪有,我都是說實話。”
富婆大姐健談,梁清玫也不從缺話題,兩人聊得熱火朝天,以至于忽略了坐在沙發上的某個人。
傅斯決尴尬坐在對面,看自己妻子和别人聊天,最終隻能拿出手機給盛濯堯發消息,詢問工作上的進度。
盛濯堯震驚:【你不是在絕育嗎?】
傅斯決冷漠:【注意措辭,是kiki絕育,我和梁清玫正在等候室等它。】
盛濯堯道歉:【我的錯我的錯,我就是這個意思,說得簡略了點,不過,你不和你老婆說話你找我幹嘛?】
傅斯決:【她在和其他人聊天。】
盛濯堯心領神會:【懂了,被老婆抛棄的男人。】
傅斯決:【……】
傅斯決點到為止:【前兩天森明集團總裁找我商議耀達科技新一輪投資金額。】
盛濯堯滑跪:【對不起,我錯了,我這就去整理資料,争取耀達在我和你帶領下走向輝煌,走向世界!】
傅斯決收起手機,對面兩人話題突然轉移到他身上。
富婆大姐樂呵呵打量着他,“哎呦小梁,你老公顔值是沒的說哦,這麼帥,他追的你還是你追的他?”
梁清玫仔細回想兩人在北城的初次見面,回答謹慎:“他追我,我追他,算是互相喜歡?”
先是他找她結婚,再是她對他求婚,這也算是某種程度的相互吧。
富婆大姐笑得更歡樂了,“哎呦,一見鐘情,兩情相悅嘛,我懂我懂,年輕人都是這樣的,哎呦,你看你看,你老公害羞了。”
梁清玫看過去,傅斯決耳尖果真紅了些,他站起身,走到梁清玫面前,低聲道:“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關上門的時候還能聽到身後那位富婆大姐爽朗的聲音:“哈哈哈哈,你老公出個門都要告訴你哇,你平日怎麼管教他的,教教我呀,我好學點經驗,我家那位腦袋裡隻有工作,煩的喲。”
梁清玫窘迫。
她能怎麼管教他。
仗着傅斯決不在,梁清玫膽子變大,頗有些得意道:“都是他自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梁,你這孩子真有意思,我喜歡!”
傅斯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