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靜默兩秒,才聽到梁清玫的回答。
“對不起。”
這是什麼回答?傅斯決心中煩躁更盛,幹脆抿唇一句話也不說。
梁清玫又解釋:我真沒啊,我沒事,不過你是不是感冒了,我聽着你聲音有些啞,我們趕緊回家,待會兒煮點熱姜茶暖身子。”
傅斯決握着她的手緊了一瞬。
之後路上,他一句話也沒說。
梁清玫對這種沉默無所适從,幹脆閉上嘴,任由傅斯決牽着她走路。
說實話,方才看到傅斯決的那刻,梁清玫由衷感覺到心安。
去找kiki的路上因為道路濕滑,梁清玫不小心摔了一跤,手電筒跌出去,一點亮也沒有了,手機手電筒的光芒更是微弱,一個人在漆黑的林子裡走,說不害怕是假的。
直到聽到模糊的呼喊聲,梁清玫不确定是敵是友,悄咪咪給自己打氣,小心翼翼往聲音方向走,确定是傅斯決才敢從草叢中走出來。
才敢說一句若無其事的“我沒事”。
因為已經給對方帶來麻煩了,不想麻煩對方更多。
所以梁清玫懂裝不懂。
傅斯決将梁清玫帶到浴室,打開暖風,囑咐她:“你先去洗澡,我去給你拿衣服,至于kiki,我會讓它待在寵物烘幹機裡。”
傅斯決口吻難得強勢,梁清玫本要說些什麼,對着鏡子一看,自己身上着實狼狽,便沒有拒絕,“好,我進去洗,你把kiki放好後也趕緊去洗澡。”
說着梁清玫進了浴室。
門關上不多時,裡面傳出花灑放水的聲音,傅斯決轉身走出盥洗室,把kiki安置好,洗了手,将梁清玫整套的睡衣拿來。
傅斯決:“衣服在外面架子上,還有什麼需要?”
梁清玫已經把自己整個人泡在溫暖的浴缸中,霧氣缭繞,梁清玫說話的聲音也變得霧蒙蒙的。
“好!我知道了,沒什麼其他需要,你快去洗吧。”
别墅不止一個浴室,梁清玫和傅斯決保持着有人在主卧浴室,另一人就去客卧浴室洗漱的習慣。
傅斯決應了聲,腳步聲遠去。
梁清玫連忙将被熱水浸泡的膝蓋提起來,右膝蓋被蹭開一大塊,沾水後火辣辣的疼,梁清玫将傷口簡單沖洗一番,用紙巾擦幹,曲起膝蓋将傷口暴露在水面,避免二次感染。
她沒多泡,确認全身回溫暖和起來,就擦了身子穿好睡衣,吹幹頭發從浴室走出來。
見她出來,傅斯決喊她名字:“讓我看看你膝蓋。”
傅斯決坐在卧室床尾凳上,手裡拎着醫藥箱,他洗過頭發,但隻是草草吹幹,發尾潮濕,偶有水滴往下流。
梁清玫:“好,不過你先等等,我拿條毛巾。”
梁清玫又跑進浴室,因為動作幅度有些大,扯得她膝蓋一疼,差點沒站穩。
拿到毛巾,梁清玫把毛巾披在傅斯決肩頭,接住還在往下滴落的水珠。想了想,梁清玫抓起毛巾,用手掌覆着,輕柔擦拭傅斯決脖頸處的黑發。
傅斯決動作一怔,一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卧室靜谧安甯,隻有毛巾摩擦的窸窣聲。
傅斯決仰頭看着梁清玫,嗓音略顯沙啞:“為什麼要一個人去找kiki,你知道我今晚回家,又為什麼要說自己沒事,你明明摔了一跤,膝蓋現在還疼嗎?”
梁清玫手一停,垂眸看傅斯決,喉嚨忽然有些酸楚。
他穿着圓領家居服,露出的脖頸皮膚冷白,一雙眼漆黑如墨,眉眼高挺,眼型狹長,眼尾自然上翹,雙眼皮褶皺細窄,不顯山露水,給人一種冷漠高傲的感覺,眼皮極薄,因為擡眸注視她,輕輕顫動着。
極具觀賞性。
兩人誰也沒說話,氛圍開始變得奇怪,梁清玫回神,咽下喉間那抹酸楚,囫囵擦完,在傅斯決身旁坐下,回答他。
“等你回到别墅就遲了。我不是路癡,分得清方向,還帶着手機,如果實在找不到,我會給你打電話求助,要是手機摔壞了,真的在裡面迷路了,我就等第二天天晴,數枯樹的年輪,或者看樹葉的疏密,再不然,早點睜眼,通過太陽來判斷方位。”
梁清玫語氣輕松:“至于摔了一跤,摔得不重,骨頭沒事,否則我現在就該待在醫院了。”
梁清玫用玩笑的口吻笑着說,傅斯決隻覺得胸口苦澀滞悶,完全不知道好笑在哪裡。
他不理解自己為何會出現這種情緒,分明梁清玫現在在他面前。
于是傅斯決打開醫藥箱,翻找出需要的消毒棉簽和紗布,聲音沉了幾分:“下次不要做這種事,實在着急,打電話給物業,讓物業找,每的物業費不是白給的。”
梁清玫噗嗤笑出聲:“好,我知道了。”
傅斯決在梁清玫面前蹲下,挽起梁清玫右側睡褲褲腿,将其卷到膝蓋上,看到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