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琪深谙語言藝術,一句話嘲諷了三個點:
我們看不上那些錢,和你簽合同是施舍。
得意什麼呢,不過是背靠傅斯決這棵搖錢樹。
傅斯決肯定不重視你,你看,你工作室開業他都不來。
楚慕琪沒刻意遮音量,周圍不少人或隐晦或直白地将目光投過來,透着看戲的不懷好意,竊竊私語的不在少數。
這其中還有幾個原先就一直看她不爽的高中同學,就差站在她面前說她配不上傅斯決了。
梁清玫明白,這些人今天來參加開業典禮不都是奔着她的邀請,更多的是沖着她的丈夫,傅斯決。
梁清玫可以用工作室開支皆由她一人出資反駁,自己并不是全然借助傅斯決,也可以用傅斯決舉辦的盛大婚禮以及碩大的鑽戒來證明她和傅斯決感情恩愛。
前者,拿出證據未免顯得她過于斤斤計較,小家子氣,至于後者,梁清玫清楚知道,本身是虛假的東西無論如何作證都是虛幻的。
另一方面,大概是傅斯決人不錯的緣故,她不太想用這種造假的方式來消耗她和傅斯決之間的感情。
萬一傅斯決同她提出離婚,她上哪裡去找像傅斯決這樣同她生活相契合的人呢?
一時間,梁清玫一句話也沒說。
人群中,穆維獻靜靜看着這一幕。
他是被他姐拉過來湊熱鬧的,說是傅斯決老婆開的工作室,能支持必然要去支持。
雖然和梁清玫的初次約會不太愉快,但鑒于約會後沒聽說過任何有關他的绯聞,穆維獻還是願意過來說句恭喜。
此刻看到她被兩人為難,正準備站出來替她解圍,忽而聽到身後一道低沉有力的嗓音。
“抱歉,我是不是來晚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梁清玫擡眼,毫不費力看見鶴立雞群的傅斯決。
其餘人循聲紛紛轉過頭,看清是誰後自動分散到兩側,為傅斯決讓出一條路來。
在衆人的注視中,傅斯決緩緩擡腿朝梁清玫走去。
定制西裝三件套貼合男人颀長的身形,更顯優雅矜貴,往上,是俊朗出塵的一張臉,眉目深邃,鼻梁挺拔,自帶冷冽肅然感,分明是淡漠的表情,卻因染上晨光的清潤,讓人生出一股被溫柔以待的錯覺。
雨後天霁,撥雲見月,不過如此。
梁清玫從沉思中回過神,朝他莞爾一笑。
“不晚,剛剛好。”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的畫面實在養眼,傅明萱原本看好戲的戲谑表情僵在臉上,站在原地好半天沒動。
手機裡傳來倪櫻困惑的聲音:“明萱,怎麼了,發生什麼了,我怎麼聽到有人說傅斯決的名字?”
傅明萱捏着手機,磕磕絆絆解釋:“沒事,沒什麼,倪櫻姐我先挂了,回去再給你打電話。”
另一邊,楚慕琪沒料到傅斯決真的會來,在傅斯決走來時,先一步拉着林莼真離開中心圈。
林莼真眼裡并沒有被解圍的感激,反倒帶着一股怒意,她言語譏諷:“你今天是故意将我帶來看我笑話的?因為我高中喜歡過傅斯決?噢,我差點忘了,我當初對傅斯決的追求的确是轟轟烈烈,但你朋友倪櫻,是這個名字沒錯吧,她對傅斯決的喜歡可不比我少,想拿我當樂子看,你先問問倪櫻,她現在還有沒有這個本事,梁清玫至少和傅斯決成了夫妻,有的人,怕是連人家手都沒摸過吧。”
說完,林莼真甩開楚慕琪的手,踩着高跟鞋無視周圍人的打量,幹脆離開。
楚慕琪望着林莼真離開的方向,皺了皺眉,最終什麼也沒說。
但她沒料到,跟着傅斯決來的,居然還有席瑞和盛濯堯。
盛濯堯不必說,和傅斯決的集團有着長期深入的合作,而席瑞,作為國内娛樂公司的top級公司,手握爆款綜藝影視資源,隻要是想在傳媒業分一杯羹的,就沒有不想搭上席瑞的。
這兩位出現在這裡,何嘗不是傅斯決對梁清玫的另一種支持。
楚慕琪表情凝重,忽然明白當時倪櫻臉上透出的那股無力感是從何而來。
盛濯堯和席瑞兩人來得低調,從侍者端的酒盤上抓了杯果汁自然加入人群,梁清玫沒注意到,按時按點準備開業儀式。
從工作人員手裡接過金剪刀,梁清玫握住剪刀尖端,将把柄那側遞給傅斯決。
梁清玫:“雖然現在說有些遲,但我還是想要邀請你一起剪彩,可以嗎?”
傅斯決接過剪刀,卻沒答應,手腕一轉,将剪刀調轉方向,拉過梁清玫的手,将剪刀放入她的掌心。傅斯決的手指有些涼,像質感上好的玉石,五指修長,緩緩收攏,将她的手完全包裹進他寬大的手心。
梁清玫不解,擡頭看向傅斯決:“怎麼了?”
傅斯決垂着深邃的眉目,嗓音寡淡,“工作室是你一個人努力置辦的,你是毋庸置疑的主角,至于我。”
“我會幫你拉剪彩布。”傅斯決唇角輕揚,清隽的眉目似消融的冰雪,疏離感随之驅散:“恭喜你,在夢想的道路上邁步。”
梁清玫是第一次見傅斯決笑,怔愣了兩秒,後知後覺感受到緩慢爬上耳尖的熱度。
她低聲回:“謝謝。”
應可可看到傅斯決沒有拿剪刀反倒拉起剪彩布,瞬間明白傅斯決的想法,跑過來,替換另一位工作人員,拉起紅布的另一端,笑吟吟同梁清玫說:“玫玫,恭喜你的工作室開張,希望你以後的路途順遂無憂,當然啦,我還是特别特别希望你的工作室開遍全國,走向世界!”
“謝謝可可。”
梁清玫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語形容自己的心情,被人信任支持的感覺就像是一股暖流,從心間往鼻尖和眼睛鑽,讓人忍不住想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