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星川望着眼前宏偉的建築,眼中閃爍着驚歎。
“這是......把整座神廟搬過來了?”山川的鏡頭緊緊鎖定四根石柱,連連閃光。
柱身上布滿的縱向溝壑,記錄着兩千年的風沙侵蝕,檐壁上法老獻祭的浮雕在頂燈的映照下,流轉着琥珀般溫潤的光澤。
“這是古埃及的丹铎神廟,”工藤新一的指尖懸空在牆面上,仿佛在與曆史對話:“他們竟然真的把一個埃及神廟像樂高一樣拆解,然後遠渡重洋,在美國的土地上重新組裝。”
“......”朝日忽然攥緊了背包帶,“像霓虹和隔壁種花國曾經那樣?”那段戰火紛飛的歲月,可是神明親身經曆。
工藤新一連忙擺手,“不不不,這次是埃及人......”
“是埃及人送的啦。”清澈的童聲從廊柱後傳來,衆人這才注意到那個穿着休閑套頭衛衣的男孩,他有着東方面孔,身後保镖像烏鴉群般伫立。
工藤新一解釋道,“上世紀60年代,埃及人要修建阿斯旺大壩,可惜這個項目會把丹铎神廟淹沒。于是聯合國就号召全世界拯救古迹,阿美莉卡積極響應,既出錢又出力。作為感謝,埃及人就把神廟作為了回禮。”
男孩接着補充,“因為呀,這個神廟不是埃及人造的喔,是古羅馬皇帝屋大維的傑作。”
山川盯着男孩肩頭,嗤笑一聲,“難怪,又是白人的‘扶貧’項目。”
“反正他們不要,我也準備扔掉——是這個意思吧。”星川輕描淡寫地說道。
男孩笑得腼腆,他的耳尖泛起薄紅,細軟的黑發随着鞠躬輕顫:“你們好,我是澤田弘樹,剛才聽到哥哥姐姐們說日語就忍不住出聲了,沒有打擾你們吧?”
“這麼可愛的孩子,真是讓人無法抗拒呢。”朝日蹲下身來,目光卻落在男孩肩頭,那裡似乎有什麼不尋常的東西。
深紫色的不祥氣息,狀似螃蟹,六隻猩紅眼睛齊齊對準了她——那分明是剛誕生不久的妖怪。可少女沒察覺到半分妖氣,直到妖怪出現在她面前。
“星川醬...”山川附在同事耳邊小聲說,“離妖怪這麼近,沒問題嗎?”
“放心,這隻妖怪很虛弱。”星川環顧四周,眉頭緊鎖:“而且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麼在不被注意到的情況下解決這個妖怪。”
弘樹仰起頭,眼底閃過一絲落寞,“我總是在工作,沒有人和我說話,我能和你們一起嗎?”
“工作?這麼小的孩子,雇傭童工嗎?!”工藤新一滿臉驚訝。
“不是的......”弘樹欲言又止。
當四人行變成十人小隊在博物館裡穿梭時,他們無疑成為了衆人矚目的焦點。黑衣保镖們像銅牆鐵壁一樣,将神明的計劃牢牢困在玻璃展櫃之中。
“你、你剛剛說開發什麼系統?”工藤新一猛地刹住腳步,運動鞋在展廳地磚上擦出短促的吱呀聲。
山川倒抽着冷氣後退半步,“現在連小學生都在寫代碼了?我十歲的時候還在玩泥巴呢!”面對星川疑惑的神情,他又補充了句,“大概吧,我記不太清了。”
朝日沒有注意到山川的感慨——她剛才突然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下意識扶住了展櫃玻璃。冰涼的觸感透過掌心,眩暈感卻如晨霧般消散。她松開微顫的手指,在展品柔和的光暈裡重新站直,仿佛從未有過那片刻的恍惚。
當衆人駐足在木乃伊棺椁的X光掃描圖前時,弘樹忽然将掌心貼在玻璃上:“這些樹脂填充物,就像程序裡的冗餘代碼呢。”他的食指在展櫃邊緣輕輕敲擊,陷入了沉思。
“哇,好大的諾亞方舟。”
展區以一座高達天花闆的木質方舟為核心,部分框架外露,營造出風雨飄搖的史詩感。方舟内外陳列着各種純手工制作的動物雕塑,全部由回收材料精心打造。
星川的手輕輕撫過大象的鼻子,“是用竹蒸籠改造的耶,真是既創意又環保呢!”
“弘樹,你要不要也去玩玩看?”工藤新一指着入口處的互動裝置,那裡可以通過水泵和轉輪來模拟降雨和閃電,讓人直觀感受洪水災難的成因。
弘樹搖了搖頭,他看向木船,卻仿佛看透了虛空,“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諾亞方舟就好了。”
“噗嗤,”星川捂着嘴,“原來天才也會有孩子氣的一面呢。”
“這就是紐約的博物館嗎?跟我們國家的博物館比起來,還是差了點。”一個棕色頭發的男性從他們身邊走過,語氣裡帶着明顯的不屑。
山川感慨道,“剛才走過的那個人,一聽就是英國人呢。”
朝日也跟着附和:“是啊,非常純正的倫敦腔。不過話說回來,大英博物館的展品大部分都是搶過來的吧。”
工藤新一凝視着眼前的方舟,若有所思地說:“百年前的倫敦,何嘗不是一艘諾亞方舟呢?工業革命如同滅世洪水,席卷全球,蒸汽機轟鳴着撕裂了舊世界的帷幕。
殖民主義則像一艘艘商船,載着技術、槍支與無盡的貪婪,将世界各地的文明碎片收集進倫敦這座‘方舟’之中。就像這艘船——”
他輕輕敲擊着船身,“但倫敦方舟沒能拯救所有人,1888年白教堂區的連環血案,開膛手傑克在工業的迷霧中,為這座城市留下了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
“我聽說過那起案件,連環殺人案,受害者都是貧民窟的女性,手法極其殘忍。當時聽說的時候,我都吓得毛骨悚然呢。”星川的話語在展廳内回蕩。
工藤新一聞言,戲谑道:“那時候?一百多年前你還沒出生吧。”
星川一怔,随即反應過來,幹笑道:“啊啦,我是說前幾年聽說的時候啦哈哈哈哈哈。”她的笑聲有些勉強,“畢竟兇手至今仍未落網,說不定他的後代還活在世上呢。”
工藤新一目光深邃,“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如果有參考樣本的話,說不定真的能找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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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的很開心,也許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面。”博物館門口,男孩向他們深深鞠躬告别。
朝日拉住弘樹的手,目光落在他肩頭的妖怪身上,“等等,相遇即是緣分,我們能去你家做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