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旅客,這裡是機長廣播。感謝您選乘日本航空,本次JL-846次航班将由東京羽田國際機場飛往紐約約翰·F·肯尼迪國際機場......”
一切源于一周前朝日收到的那條短信。
『神尾様,承蒙您搭救之恩,我與家人由衷希望能邀請您及家人莅臨紐約作客。若您下周方便,我們随時恭候安排行程。』
趕完半月稿件的朝日正想歡呼,想起那位少年偵探竟然還記得自己,頓時興奮得手舞足蹈,将消息傳遍了整個神社。
然而星川一盆冷水澆得透徹:"首先你沒有護照,其次我和山川都是黑戶,最後霓虹神明踏足他國領土會引發什麼異變根本無法預測。"
眼見朝日像被抽走魂魄般癱坐在地,山川終究不忍:“或許可以問問惠比壽大人他們?”
在惠比壽的斡旋下,三人獲得了經得起查驗的合法身份,以及應急用的神樂鈴——若身份暴露,可以用鈴聲篡改人類記憶。隻是沒人能保證,霓虹的法器對阿美莉卡土地上的生靈是否同樣奏效。
“朝日姐姐一定要收斂些,"臨行前惠比壽鄭重叮囑,“神明私自越境是大忌,尤其不能驚動當地神祇。”
此刻躺在頭等艙真皮沙發裡的山川,心裡不禁暖流湧動。獨立包廂式座艙配備可以完全放平的頭等座椅與遮光門簾,獨享23寸懸浮式影音屏幕的奢闊空間。十二小時的雲端漫遊,即便久坐也不會覺得腰酸背痛。
這位被救的少年偵探一家不僅包攬了機票酒店,連行程安排都細緻入微,貧窮慣了的他忽然覺得,或許踏足異國土地也不是件壞事。
機艙燈光調至适合睡眠的昏暗模式不久,所有淺眠的乘客就被驟然亮起的白晝般燈光驚醒。
“搞什麼啊,我才剛睡着。”朝日一把拉開簾子,抱怨道。
咚——
穿着空乘制服的男人像麻袋般被掼在過道中央。
“各位,我們隻圖财。”從廣播裡傳來的聲音說道,“但誰要當英雄——我不介意引爆裝好的炸彈。”
騷亂的人群瞬間被按了靜音鍵。
劫機?不是吧?圖财來劫機?幹嘛不去搶銀行啊?!朝日的指甲深深陷進皮革座椅,餘光掃過窗邊滿臉無辜的山川。不愧是移動的事故觸發器,就算逃到萬米高空也擺脫不了該死的體質。
頭等艙目前隻有一個持槍者,商務艙和經濟艙呢?他們一共有多少人?工藤新一的後背滲出冷汗,他瞥見旁邊少女繃緊的腳踝肌肉,像獵豹即将躍出前的蓄力。
"能解決。"朝日估算着槍口與自己的距離。但機上的乘客如同定時器,任何擦槍走火都會讓死亡倒計時提前歸零。
“朝日醬...”過道另一側傳來氣音,是靠窗的山川。
星川保持着标準坐姿,唯有指節泛白透露出焦慮。她們自然不會有事,但沒人願意看見客艙即将盛開的血色彼岸花。
先賭一把好了,隻要她速度夠快把劫犯手裡的槍給搶過來就不會出事。就是現在!朝日的足尖剛發力,工藤新一的後腦勺就撞上冷硬槍管。
戴着面罩的男人不耐煩地吼道,“你小子,在亂動什麼!我看還是先拿你開刀好了!”
“工藤君!”兩道驚呼刺破凝固的空氣,山川和星川同時探身。
朝日無聲歎息,怎麼又是你啊。她的目光轉向舉槍劫匪,在對方扣動扳機的瞬間,手掌絞住了劫匪腕骨。骨裂聲混在乘客尖叫中,子彈斜射進頂闆。
“炸彈在哪?”她踩着劫匪扭曲的胳膊俯身逼問,突然,她瞳孔緊縮,頭等艙門被撞開了。
黑色針織帽沿發際線壓住幾縷卷曲的墨色長發,綠色瞳孔在驟亮的機艙燈下泛起冷金屬光澤,“看來我來晚了。”男人目光掃過腳下哀嚎的男人,“商務艙和經濟艙的劫匪已經暈過去了,現在需要......”
“找到炸彈!”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山川的,工藤的。
“拆彈交給我,”針織帽男人扯開劫匪面罩,露出了一張涕泗橫流的臉,“炸彈呢?機長和副機長怎麼樣了?”
“我就是機長,地上昏過去的那個是副機長......每個艙的行李架都放了一個定時炸彈,頭等艙的是放在左邊靠窗的,其他的不是我放的我也不知道在哪。”劫匪痛苦地哀嚎,他就不該!早知道不該選今天的!這什麼恐怖的女人!
說話間男人已經找到了炸彈:“引爆器呢?有安裝震動感應裝置嗎?”
“當然沒有,飛機本來就會因為氣流颠簸,安裝那個東西的話恐怕起飛的時候我們就炸了!”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口袋,示意引爆器的位置。
“山川,星川,這家夥和炸彈就交給你們了!”朝日甩開俘虜,快步追向已拿着引爆器走向商務艙的男人。
工藤新一蠢蠢欲動,但他還沒站起來就被按了回去,“你,小鬼,沒成年的小鬼,就在這待着!”看着星川扭曲到猙獰的臉,少年咽下了反駁。
商務艙的炸彈很快就排查出來了,經濟艙的寂靜卻反常得詭異。
穿着藍色連帽衛衣的男人伫立在過道中央,青灰色的胡茬顯得他更加成熟,上挑的貓眼裡浮着層虛焦的薄霧。
諸伏景光......
呵,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想笑,就連神明也不例外。
他的腳邊躺着三名劫匪,頭頂行李架敞開,金屬箱裡的倒計時猩紅刺目——02:29:32。
“還有兩個半小時。”諸伏景光的指間拂過炸彈外殼,仿佛在調試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