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和恐慌漸漸褪去，他的大腦生澀地運轉，處理着來自外界的繁雜信息。

燈光昏黃，給眼前這位閣下的襯衫染上溫暖的色調，一縷白色的長發落在腰間，尤萊亞的視線控制不住地被它吸引。尤萊亞攥着閣下的衣襟，摸上去光滑舒适。閣下的信息素很淺淡，還被宴會上帶來的酒味掩蓋了大半。這是一種陌生的味道，他沒有聞過，又或者是他忘了。

沙發很柔軟，閣下的一隻手搭在他的後腰——一種保護的姿态。

閣下是高貴的、任性的、需要照顧的，不要讓他勞累，不要讓他悲傷。向他獻上财富與忠誠，等待他賜下永恒的安甯。

老師的教導還回蕩在耳畔，尤萊亞卻快要沉迷在閣下溫暖的懷抱裡了。

在他斷斷續續的記憶了，這位閣下對他很好，所以再賴一會兒應該沒關系……吧？

“尤萊亞？”聽見他說話，克洛爾又驚又喜，等到尤萊亞的情緒徹底穩定下來，才接着道：“沒事了，這一次我會保護好你的，不要回頭看。”

“我不記得了。”尤萊亞的聲音悶悶的，“我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但隻有在閣下身邊，我才會覺得安心。”

“忘了也好。我們還有漫長的以後呢。”克洛爾摸摸尤萊亞的頭發，“那我以後去哪裡都帶着你。”

克洛爾抱起尤萊亞，把他放進被窩裡，“很晚了，先睡覺吧。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保持規律的作息，充足的睡眠。明天我幫你看看精神海，好不好？”

尤萊亞擡起頭，他看見了一雙金色的眼睛。

“克洛爾……”尤萊亞喃喃道。

他敢确信，他曾經見過這雙眼睛，在他肆無忌憚的童年，在他痛苦又驕傲的少年。但他無論如何回憶，都找不到這位閣下在他生命裡的位置。

“我是不是忘記你了？”有什麼液體劃過他的臉頰，尤萊亞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哭了。

“我忘記您了嗎？您對我這麼好，我卻什麼都不記得了。閣下，您要懲罰我嗎？”尤萊亞回過神來，難過地盯着克洛爾的臉。

“沒有。”克洛爾坐在床邊看着他，長長的頭發籠罩着尤萊亞，“我們之前從來沒見過，隻是我一見你就很喜歡。不要再想了。”

“那您的眼神為什麼這麼悲傷呢？”

“因為喜歡的蟲受到了很多磨難，所以悲傷。”

“克洛爾……不要騙我。”尤萊亞控制不住地使用了一個無禮的稱呼，眼淚已經無法宣洩他的情感了，他起身就往克洛爾懷裡鑽。對方果然沒有生氣。

克洛爾伸手摟住了他：“不算騙。先不要想了，等你好起來，我什麼都告訴你。”

“可是我現在好痛苦。”

“那是你忘掉的東西在攻擊你的潛意識。”克洛爾吻了吻尤萊亞的額頭，“好吧，我們确實見過，在很久很久以前。但還是以後比較重要，對吧？”

“不是的，和閣下在一起的回憶是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