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睡覺說完,将頭靠在寒輕白的肩膀上。頭發蹭到她的脖頸上,有些癢意,有些重量,不過都是她可以接受的範疇。
他這麼一靠過來,寒輕白忽得一頓,咬着糖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等等,我是不是原諒你原諒的太快了,當時我可生氣了,非常生氣,特别生氣。”
她看不見羅睡覺的臉,卻能察覺到傳來的顫抖和毫不掩飾的低笑聲,扣住她手腕的手伸展開來,指腹在手背上滑動,帶着點涼意。
“那你說,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還沒想好,先留着吧,就當你提前答應我要做到一件事,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怎麼樣,小師兄?”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我答應你。那就這麼說好了。”
“你們最近都在忙什麼啊,小師兄,師兄說他們在看護太師的府邸,不過你出京城去做别的事情了。”
“太師有些别的事情交給我,我去辦了,現在辦完不就回來了。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應該都不會再出京,大概就是聽太師的吩咐,然後可能還有六分半堂那邊,看雷純會不會調動我們做事。”
“所以如果雷純要是半夜叫你們去加班,你們也要去?”
“也不能這麼說,太師讓我們配合雷純行動,但要是想讓我随叫随到,她雷純還沒有那麼大的面子。最多就是應允她一兩件事,配合一下她的行動,畢竟我們是替太師做事,而非六分半堂。”
“太師賞了我一個宅子,叫香夢苑,還沒建好,等建好了,待那些個什麼奇花異草珍禽異獸入了宅子,要不要去看看?”
寒輕白對宅子不感興趣,除非那宅子堪比阆苑仙葩太虛幻境,不然也就是一個宅子,再好看能比故宮鳥巢水立方好看嗎?不過她倒是好奇一件事。
“你說的奇珍異獸,其中有食鐵獸嗎?”
别的動物可以不在乎,但要是有大熊貓,寒輕白一定要去近距離接觸一次。
羅睡覺對此不甚了解,他沒聽說過食鐵獸,也不知道這是種什麼動物,不過蔡府中有對這些如數家珍的人,他可以去問這方面的專家。
“不知道,不過可以有,我明天就找孫總管說。”
“孫總管?”
“山狗孫收皮,他是太師的心腹,你可以把他類比成風雨樓的楊無邪,我是指蘇夢枕掌權的時候。”
“這種事他管嗎?”
“怎麼不管,他就是負責這個的,太師的奇珍異寶皆由他造冊記載。”
寒輕白哦了一聲,她理解了。孫收皮大概就是蔡京的管家,上可參與領導私事,下可負責蔡京給手下的賞賜。這絕對是非信重之人不可擔任的崗位。
“要是太麻煩就算了,本來就跟那位孫總管沒什麼交情,忽得找他辦事也不好。”
“沒關系,交給我吧,等食鐵獸來了,我就找你過去玩。”
“好。”
溫火滾晚上準備歇息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他開門,是寒輕白。不出所料,她背上背着睡着的羅睡覺。
“小師兄睡着了,但我也要休息,而且我不知道他住哪裡。”
“他上午把你氣走,晚上就去賠不是了,動作倒是真夠快的。”溫火滾側身讓寒輕白進來,從櫃子裡扯了一床被子鋪在地上,看着她把羅睡覺放在上面。
“也不早了,小寒,你快回去睡吧。”
“好,師兄晚安。”寒輕白揮揮手。
“晚安。”溫火滾也揮手。
如果說羅睡覺是殺人的專家,那麼在他們看來,寒輕白就是造詞的專家,她有時候會突然冒出一些意義不明的詞語,比如五險一金和加班之類的。晚安也是其中之一。還在廬山上時,每每晚上要回去休息,寒輕白就會一邊揮手一邊說師兄晚安,溫火滾最開始不解其意,後來他明白了這話和動作的意思,就跟早點安歇差不多,也就習慣了跟寒輕白揮手說晚安。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羅睡覺已經不見了,溫火滾沒說他是什麼時候走的,寒輕白也沒有問。她吃了早飯之後就開始練刀。
刀是一定要練的,就跟溫火滾練劍一樣,不管最初練武是因為什麼緣故,抱着什麼樣的心情,現如今習武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一種本能,如果哪一天放下刀劍,對他們而言反而會感到不自在。
在練刀之後,寒輕白開始收拾貓窩,滿院子追着咪咪跑,貓跑累了就歇一歇曬曬太陽。
羅睡覺是第一個知道他們這裡養了貓的人,後面消息傳開,師門裡的其他人也知道了。
他們陸陸續續都來看過咪咪。其中最不受咪咪歡迎的是梁傷心,梁傷心一靠近,它就哈氣,然後躲開,當時羅睡覺不在場,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咪咪是更讨厭梁傷心,還是更讨厭羅睡覺一點。
咪咪最喜歡的是餘厭倦,他一來,咪咪就朝他身上撲。
一個一身黑的人身上爬了一隻黑貓,要不是貓咪爪子是白色的,第一眼看過去都會以為貓咪跟餘厭倦融為一體了。
不過餘厭倦倒也不辜負咪咪這麼喜歡他,每回來都帶了據說貓咪會喜歡的東西,咪咪也很給面子,大都會嘗試一下,至于喜不喜歡那是另外的說法。而且餘厭倦每次叫咪咪都不會落空,他一叫咪咪,黑貓就喵一聲,然後跑到他腳旁蹭。
其次受咪咪喜歡的是何難過,何難過似乎很了解貓這種生物,據他所言,峨眉山上的古刹寺廟裡有不少野貓,他偶爾會摸一摸路過的貓,摸着摸着就熟悉了。
他們兩個這種受歡迎程度讓寒輕白很是羨慕。如果當時何難過跟她說峨眉山有寺院很熱鬧的時候多提一句那裡有很多貓施主,寒輕白下山之後一定會第一個就去峨眉山的。
孫憶舊和吳奮鬥也來湊過熱鬧,咪咪對他們态度一般,但也不至于到讨厭的程度,跟咪咪一開始對寒輕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