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可惜這傻子不是Omega，要是個O就好辦了，像小4那樣賣個好價，這玩意隻能當破爛賣了，等晚上女兒們接客，找幾個有錢的打聽打聽，看有沒有願意出價的冤大頭。”

男人冷笑：“誰有這種興趣？買她回去幹什麼？”

女人惱羞成怒，踹了明珂一腳，“我就知道！這賠錢玩意！早就不該養！”

男人：“我聽說南灣區的領主準備搞異化實驗，需要一批耗材，想辦法給她送過去，應該能賺一筆。”

“真的假的？異化實驗？不就是搞人體實驗嗎？”女人抓了抓臉上的雨珠，瞪着眼說，“這要是能成也就算了，萬一被抓到要被判死刑的！照我說還是在本地找個有錢的貴族賣了穩當，這小比崽子不咬人的時候還是蠻聽話的……”

“誰來抓？你告訴我——這天高皇帝遠的，又有南灣區領主做擔保，誰管得着？”

“人體實驗還是太惡心了，當禁脔也比做耗材好，我聽說他們會在人身上種病毒，孵出人身蛇尾的怪物，這小比崽子長得不算差，當耗材還是可惜了……”

“有什麼可惜的？明天再去申請一個子宮艙位，你的卵子不行了，就用小1的，新鮮的肯定比冷凍的好用。”

“我看分明是你精子質量的問題！前面生的都好好的，就這是個智障，肯定是你嗑藥磕的！”

兩口子吵了幾句動起手，直到一個此前未見過的小個子黑發女孩進來，脆生生說：“爸，媽，來客人了。”

男人離開，女人打量着女孩，語氣還算溫和：“小4，是不是你叔叔回來了？”

女孩搖頭，目光死死盯着明珂。

明珂腦子裡抽筋似得疼。

她應該是個傻子，一個挨打受罵、任人欺辱的傻子。

傻子不會去思考太多的問題，因為腦子一轉就疼。

也難怪這兩口子當着面争論給她賣到哪去，這屋子也不用鎖門，不用拿鐵鍊拴着她，傻子挨了打也不會跑，比牲口還聽話。

明珂并不聽話，忍着頭骨開裂的疼，她拼湊着對話中的有效信息，揣測當前所處的環境。

Omega，異化實驗，子宮艙位……這裡的人類生物醫學水平明顯高于她所處的時代，然而人類的生活質量并未得到提升，有點賽博朋克的設定。

這兩口子大概就是原主的爸媽了，剛才那些年輕女孩以及現在這個，應該都是原主的姐姐，她們的名字跟數字關聯？

明珂猛抽一口氣，渾身都在發抖。

疼死了。

人怎麼能疼成這樣還不去死？

捂着頭在地上打滾，明珂大口喘着氣，眼睛被半幹的血糊住，冷汗一個勁地往外冒，跟雨水、血水混在一起。

“又犯病了，不用管她，小4，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馬上成年了，頭發要放下來，不許穿這麼醜的褲子，鞋底裡面墊高一點，聽到沒有？！小4！”

女孩置若罔聞，身體輕快地踩過水坑，來到角落裡，跪下身去，一雙瘦弱的手抱住了明珂。

“乖乖，不疼不疼，姐姐在這。”小4撫摸明珂的額頭，迅速從褲袋裡摸出一粒東西塞進明珂嘴裡。

入口有點甜，明珂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先一步做出行動，将東西吞入腹中。

“住手！你瘋了！那是賣家給你的定金！你浪費給她幹什麼？！快吐出來！”

女人的聲音和氣息靠近，明珂下意識地抓緊小4，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依偎在一起，小4深吸一口氣，擡起臉硬着頭皮說：“那是我的東西，我想給誰都行！”

“賤人，你幫她對你有什麼用？給我也比給她強，快吐出來！”

她伸手去捏明珂的嘴，或許是想到剛才被咬的經曆，女人并未伸手指往她喉嚨裡扣，她跟小4說：“快讓她吐出來！那藥很貴的！”

小4有些猶豫。

女人語氣太過強勢，她似乎不得不聽從。

可她看着明珂時，發現明珂也在看她，那雙眼睛非常漂亮，懵懵懂懂的，從來不知道反抗和掙紮。

所有人都欺負她，隻有小4拿她當姐妹。

我是她姐姐，我必須保護好她。

小4咽了下口水，終于下定決心，她雙手捏成拳頭，接着撲起來推開女人，“不許你再欺負她！我跟你拼命！”

女人本來就挂了彩，被猛地一撲摔倒在水坑裡，滿身狼狽。

接連受到打擊，她不禁愕然。

她果然年紀大了，壓不住小的，也管不住老的，白白被咬掉了一塊肉。

見狀也不再糾纏，罵罵咧咧離開了房間。

明珂蜷着身體，瑟縮着往小4懷裡靠。

這一舉動讓小4更加可憐她了，拿出幹淨手帕給她擦拭傷口，細聲安撫。

明珂配合着她，一邊裝傻一邊索要關懷。

她當然知道，這個所謂的姐姐不過是泥菩薩過江，幫不了什麼忙。

但現在唯一能利用的，也隻有她了。

“好了，不怕不怕。”小4輕拍她後背，“他們已經給我定好了買家，到時候我給你要過去，你跟着我，我保護你。”

雨從未停下，明珂聞到女孩身上隐隐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