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廣場中忽然出現的問心劍引起所有修士熱議時,扶微和單芸卻退出包圍圈,着急回到洗劍峰。
這個時候已經有無數人得到消息,可以說除了不在門中和閉關中的修士外,其餘天恒宗的不管是弟子還是峰主都在往廣場趕,低階弟子瞬間便被擠到了最外圍。
接引靈鶴供不應求,扶微二人排隊許久才輪到他們。
等他們回到洗劍峰,已經快至午時。
姚文山發現二人,連忙趕過來拉着單芸,悶聲道:“峰主暈倒了……”
“什麼?!”
扶微一驚,追問後才得知原來今日衆峰主在紫陽大殿議事後,宗主單獨留下師尊說話,誰知師尊竟意外陷入了昏迷,方才宗主親自把人送了回來。
現在宗主和百草峰峰主正在十方殿内為師尊診治。
“唉,這可怎麼辦才好。”
單芸帶上愁容,方才還為洗劍峰内門變外門一事焦心,現在聽聞峰主出事,更是擔憂不已。
他們沒見過比葉霜寒更好伺候的峰主了,就算洗劍峰以後就是外門峰頭,他們也願意繼續留在這裡。
可一旦葉霜寒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宗主在此,扶微自然是不能靠近十方殿的,他心中焦灼,頻頻望着緊閉的殿門,希望有誰能出來告訴他一些師尊的情況。
難道我的重生就是為了看着師尊一次又一次受傷嗎?
他在心中問自己。
就在扶微情緒越發陰沉的時候,洗劍峰三個弟子打開殿門,将荀聽白和李懷亦送了出來。
離開前,李懷亦将一包東西遞給紀真儀,似是叮囑了什麼,紀真儀忙接過去,一一應下。
待宗門他們離開後,扶微才從暗處走出來,“仙長、仙子,不知劍尊如何了?”
翟亭之看了他一眼,對紀真儀輕輕搖頭,率先開口道:“已經沒有大礙,你先去側殿幫師尊煎藥吧。”
說完便示意紀真儀将手中藥包遞給扶微。
扶微知道他剛來不久,還不能完全獲得這幾人的信任,繼續追問隻會引得他們越發懷疑,因此隻能默默咽下心中擔憂,接過藥包去側殿煎藥。
扶微離開後,翟亭之才對紀真儀和雲樂安兩人道:“師尊近日接連出事,咱們都得警醒些,即便是峰内幾個雜役,也不能完全相信。”
紀真儀點點頭,她雖然對扶微印象不錯,但事關師尊安危,師兄謹慎些也是理所應當。
翟亭之又看向情緒不佳的雲樂安,安撫地摸了摸他的發頂,“這些日子便由我來教師弟修煉吧,以免師尊勞神。”
雲樂安回過神來,勉強一笑,“多謝師兄。”
發現乖順的雲師弟心不在焉,翟亭之有些擔心。
雲師弟這些日子修為停滞不前,不知為何他明明資質不錯,修煉卻難有進益,他又年輕,心境尚不成熟,長此以往難免心境受到影響。
這樣想着,翟亭之卻沒有意識到,如今在師尊傷勢未愈,洗劍峰又前路未蔔的情況下,他心中更為擔心的竟然是小師弟修煉的事情……
側殿,扶微打開藥包,一一辨認其中的靈草。
翟亭之雖有心防備,卻不想扶微一個雜役弟子頗通藥理。
安神木、固靈草……
意識到這些藥草的作用後,扶微一顆心跌入谷底。
師尊的神魂出了問題。
當苦澀的藥味在側殿蔓延開的時候,紀真儀過來了。
她原本是擔心扶微不清楚如何熬藥,才過來看看,幫着遞了幾棵靈草後,便發現扶微熬藥手法相當娴熟,有條不絮,就連火候的細微變化都考慮到了。
“你會醫術?”
“并非懂醫,”扶微垂眸,“隻是家中小弟天生體弱,從前每日給他熬藥,便也做慣了這些。”
紀真儀點點頭,也沒懷疑,“原來你還有弟弟。”
她坐在椅子上,很不在意形象地抱着膝蓋,頭搭在膝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扶微說話。
“你和你弟弟一定感情很好。”
扶微正在給藥爐扇火的手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瞬,騰空而起的熱氣讓他的神情變得朦胧。
“可能吧。”
好在紀真儀也不是真想探讨扶微兄弟倆的感情,她隻是心裡悶悶的,想說說話。
如今知曉師尊神魂不穩,她打算過幾日就再回一趟蓬萊,找父親借來聚魂燈幫助師尊穩固神魂,屆時又要有一陣子見不到師兄了……
這些日子紀真儀沒找到什麼和翟亭之單獨說話的機會,要麼就是三人一起聽葉霜寒教導,要麼就是翟亭之幫雲樂安鞏固根基。
以至于從蓬萊回來這段時日,紀真儀竟是一刻和翟亭之獨處的時間都沒有。
雖然有些失落,但想到雲師弟剛剛入門,師兄多關照些也是應當的,她雖然身份不凡,卻不是性格嬌蠻之人。
紀真儀不好去打擾身體尚未恢複的師尊,和其他雜役更是無話可說。
但一向喜歡說話的她又耐不住性子,在發現扶微是個相當好的聊天對象後,兩人倒是越發相熟起來。
扶微其實話很少,但紀真儀說話時他總能恰到好處地給予回應,那雙漆黑的眼睛更是帶着某種讓人安定的魔力,每次紀真儀待在扶微身邊總覺得心中更平和安甯幾分。
“我見你總是在後山練劍,是不是還想拜入宗門?”紀真儀好奇道。
雜役弟子總不是個出路,隻要有點抱負的人都不會甘心止步于此的,更何況扶微已經煉氣五階,又這般年輕。
“你要是不着急,不如等我到金丹期之後收下你吧!”
紀真儀語出驚人,“反正宗門裡金丹期修士就可以開峰收徒了,我雖然并不想另辟峰頭,但是收下你還是沒問題的。”
紀真儀有些不好意思,她年紀不大,資曆尚淺,也不知道扶微介不介意。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而且翟師兄已經金丹期了,若你不願拜我為師,我也可以拜托師兄将你收為記名弟子,這樣一來你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好好修煉了。”
提到翟亭之,紀真儀臉頰飛上一抹薄紅,但她想起自己還沒找到機會和師兄說父親已經答應他們的事情了,又失落地抱緊了膝蓋。
“……”
扶微知道紀真儀完全是一片好心,但是他除了師尊門下,絕不會拜其他人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