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記得他的每一把劍。
即使那把劍已經不再屬于他。
當扶微從突然而至的劍道感悟中回過神時,那個伴着微涼夜色而來的男人已經消失了。
望着飄落的桃花瓣,扶微竟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但指尖似乎還殘留着的微涼觸感卻表明,那個人真的來過……
自那之後,扶微依舊夜夜都在後山練劍,直到他已經恢複煉氣五階時,也再沒見過葉霜寒。
扶微并不失落,他的目标明确,唯有更強大的力量才能幫到師尊,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讓自己更強。
……
洗劍峰和其他峰頭相比人少,事情相對來說不算多,劍尊的幾個弟子也都不是在雜役面前頤指氣使的人。
但身為雜役弟子也有每日要做的本分,所以若說他們幾個真的清閑,卻也沒有。
之前翁柏不僅不做事,還變着法子從姚、單、邱手裡摳靈石,要知道普通雜役一個月工錢不過才五十塊下品靈石而已。
好在紀真儀是個大方的,所以三人的日子不算難過。
如今紀真儀帶來一個扶微,倘若他和翁柏一般偷奸耍滑,恃強淩弱,那他們的日子怕是更不好過。
三人暗暗觀察數日,發現扶微雖然話少、性格内斂,但脾氣溫和,不是躲懶的人後,皆是松了口氣。
他們能在葉霜寒如今這個情況下仍舊在洗劍峰認真做事,就說明他們都是老實本分的人,所以也很快和扶微熟悉起來,不再提防。
這一日,扶微就跟着單芸前往靈植園采買果蔬,待他熟悉過程,日後這跑腿的活便會交給他來做。
“靈植園大着呢,你仔細記着路。現在紀仙子回來了,又多個雲仙長,咱們得多買些蔬果才行。”
單芸拿出身份牌給看守弟子看了眼,随即領着扶微進入。
這時候恰好一旁又來了幾個結伴的雜役,男女都有,衣着還算不錯,應當是内門峰頭的人。
這群人看見單芸,不知為何捂嘴笑起來,互相擠眉弄眼着,眼裡帶着輕蔑,卻又笑而不語。
單芸素來心大,壓根沒留意。
扶微卻微微皺眉,覺得有些不對勁,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一路來到種植着上品靈蔬的園門口,卻被攔住了。
看守管事神情有些怪異,“你們不能進去。”
單芸納悶,她每隔幾日就來,同這園中幾個雜役也算熟識,進園出示一遍身份牌即可,在各個分園門口早已不用回回都出示了。
以為是這裡的管理更嚴格了些,單芸沒多想,她将身份牌遞過去,“管事您不認識我了?我是洗劍峰的人呀。”
管事掀起眼皮,沉聲道:“就因為是洗劍峰,所以不能進去。”
“還沒看清自己的身份呢?一個外門峰頭哪能享用上品靈蔬?”
那群跟在後面的雜役瞧見這一幕,當即嗤笑起來。
“哦!你們還不知道啊?”
其中一個說話的婦人故作訝異地掩嘴,“今日一早洗劍峰被宗主從内門七峰中除名了!”
“就是!該往哪去往哪去,别擋道!”
一中年男人用微胖的身體擠開扶微和單芸,于是餘下人刻意從他們二人中間穿過,得意地進了園中。
管事倒是沒有在這個時候陰陽怪氣,但他也沒幫單芸二人說話,靈植園自然有靈植園的規矩。
他擡手指了指旁邊的園子,“外門峰頭可用中品靈蔬,你們去那裡吧。”
單芸愣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看向扶微,“這……”
扶微雖然才來兩天,但是性子穩重,雖然年輕,身上卻有種讓人安定的氣息,而且他修為在幾人中也最高,洗劍峰的三名雜役下意識就覺得他和自己有些不一樣,所以這時候單芸才想和他商量商量怎麼辦才好。
“我們先回去。”扶微沉聲道。
宗主剛出關就将洗劍峰移入外門,這麼大的事情總不可能一人獨斷,恐怕師尊是知情的。
單芸也沒心思再采蔬果了,連忙點頭。
兩人離開靈植園,路過宗門中心廣場時,突然感到一陣地動山搖,腳下地面忽然震動起來。
單芸有些慌張,扶微扶住了她的手臂幫她站穩。
“铮——”
一柄利劍從高處破空飛來,裹挾着雷霆萬鈞之勢,一連斬斷數根天柱後,重重插在了廣場中心。
碎石四濺,塵土飛揚。
片刻後震動才慢慢消失,路過弟子不敢靠近那柄劍,隻站在稍遠些的地方張望。
“怎麼了?”
“哪裡飛來的劍?”
“莫不是有魔修攻上山門?”
有宗門高階修士瞧清楚這半埋入磚石中的劍身模樣後,登時變色。
“這是……”
“問心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