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還是和上周一樣，三個人分上下午輪流休息，楚餘苔和穆淺淺、許雲岚一起擺的上午，除了澱粉腸和DIY手串攤子外，楚餘苔昨天晚上還做了些氣球，綁在了桌上一起賣。

他原先是想多做些氣球，留給紀渝他們賣，然而昨天晚上柏淞斷斷續續給他發了二十多條消息，楚餘苔還都看不懂。這些天過下來，楚餘苔險些忘了失憶這回事，昨天晚上被柏淞接二連三地詢問，他不禁又緊張了起來。

他同客人講着話，一同挑着手串的珠子配色，手機上又彈出來了消息提醒，楚餘苔點開屏幕，果然是柏淞的消息。

[柏]：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柏]：……你說你喜歡我，什麼時候開始的？

[柏]：……算了，我也沒有那麼想知道。

[柏]：你怎麼知道你喜歡我？怎麼發現的？

這幾條楚餘苔一條都不知道怎麼答，他掃了眼屏幕，心虛地關了手機繼續擺攤。

柏淞一晚上沒睡覺，忍到白天才給楚餘苔發的信息，他心裡頭亂作一團，一邊操心楚餘苔是怎麼失憶的，又忍不住思考楚餘苔暗戀他這件事又到底是真是假。

他等了許久沒收到回信，楚餘苔他們八點多就出去擺攤了，這會兒已經快十點，柏淞遲疑片刻，他又發了條消息出去。

[柏]：我手疼，自己不好塗藥，你等會兒給我塗個藥膏。

[moss]：好。

[柏]：？

看着又沉寂下來的聊天框，柏淞氣笑。

行，不是沒看見，隻是不想回。

……

楚餘苔挂了電話才賣了兩條手串一個氣球，柏淞已經到了他面前，手上還拿着燙傷膏。

“走，塗藥去。”柏淞拉着人往僻靜的地方走。

“哎，”楚餘苔低呼聲，“你怎麼這個點來了，你和小魚不是下午兩點才開始接班嗎。”

“手疼，等不及了。”柏淞停下來，他身邊沒跟着電子果蠅，這時候看見楚餘苔身邊跟着的這個，他皺眉，“把你的電子果蠅關了。”

楚餘苔“噢”了一聲，呆站在原地，局促地舔了舔嘴唇。

得，這也忘了。

柏淞有些好笑地看着楚餘苔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幹脆抓着人手，撫開他緊張蜷縮起的手指，掌心朝上關了機器。

“學會了嗎？”柏淞輕聲道。

“學會了……嗯？”楚餘苔眨巴眨巴眼，心道不好。

“我問你，你是不是……失憶了？”柏淞開門見山道。

楚餘苔負隅頑抗，“沒有，不是，胡說什麼。”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在哪裡。”柏淞追問，他眉眼壓低下來，神色嚴肅，楚餘苔捏捏指節，沒敢講話，隻偷偷看了眼柏淞臉色。

柏淞失笑，不知道楚餘苔哪來的這麼大警戒心，他動手，左手往楚餘苔後腦勺摸去，“是磕到了腦袋？什麼時候？之前就覺得你怪怪的。”

“嘶……”楚餘苔抽氣。

“這裡？什麼時候磕到了，還疼呢？怎麼失憶了也不說出來，你是不是笨……”低頭，對上楚餘苔的目光，柏淞自覺閉嘴。

“柏哥，你能不能不和别人說。”楚餘苔低聲道。

“先不說這些，你現在得先去醫院看看。”柏淞掌心貼着楚餘苔的後腦勺，輕輕摸了兩下，見楚餘苔沒反應，應當沒有那麼嚴重，他放下些心。

“我、”楚餘苔遲疑片刻，“我沒那麼多錢。”

柏淞的手掌輕輕按在後腦勺很舒服，楚餘苔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見狀，柏淞又輕輕撫了撫。

他想起來，這時候面前的楚餘苔不是歌王楚餘苔，而是在便利店打工12個小時隻能賺兩千五的楚餘苔。

“你失憶後還記得什麼？”柏淞問道。

“高中打工，然後、唔……”他努力回憶，剛醒時那種針紮感又回來了，腦内劃過多個模糊不清的片段，他用輕顫的手按了按頭，額頭處冒出細細的冷汗，“頭、頭疼。”

“那不想了。”柏淞眉頭一皺，他坐到了花壇邊上，将楚餘苔攬過，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輕撫着他的頭，目光中掩蓋不住的心疼。

柏淞将這樣子低聲哄了好一會兒，楚餘苔才緩了過來。兩個人這時挨得近，鼻尖快挨着對方鼻尖了。

楚餘苔愣了下，腦内蹦出對方有女朋友這回事，人猛地竄起，起來後又頭暈目眩險些摔了。

“哎！”柏淞扶住了人。

“怎麼了？”柏淞有些後怕，這要是沒扶穩不就要躺地上了嗎。

“沒……我、上班去。”楚餘苔腦子裡暈暈乎乎，還想着找個合适的理由。

“我去吧，你回去休息，下午我帶你去醫院。”柏淞實在是心疼。

“不去！”楚餘苔語氣，他自覺失态，抿唇，“我現在挺好的，我自己能處理，謝謝你柏淞老師。”方才頭疼，腦中閃過零零碎碎的畫面，他沒記住，心中卻泛起一股難以抑制的厭惡和憤怒。

或許忘記更好，腦中兀地蹦出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