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是末班車,坐的人少,楚餘苔先坐到了公交車後邊的空位上,他拍了拍邊上的位置,熱情道“柏哥,來。”
柏淞過去坐下“你今天不去遊樂場賣氣球了?”,他還是第一次同他兩個人一起等公交,這才想起是因為之前楚餘苔都要去遊樂場,遂詢問道。
“我給紀渝發了消息了,今天不過去。最近在遊樂場賣了一周,買的人少了,得再想想其他賺錢的辦法。”遊樂場人多,但大多都是附近住戶帶着小孩來玩的,前兩天家長塗個新鮮,小孩吵吵嚷嚷纏一會兒也就付錢了,但是到周四周五願意再買第二、第三次的人就少了,收入也驟降許多。
這般想着,楚餘苔又想起身上還有存款。今天被扣的是還未發的工資,還有得等,不如先拿這筆錢換個手機,或許網上賺錢的機會更多一點。
早上他粗略的看了街邊幾家修手機賣手機的店鋪,心中還是怕花冤枉錢,想了想他側頭問道“柏哥,我想換個二手的手機,你知道邊上哪家店便宜點嗎?”
柏淞也沒想到這輩子會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他用過的唯一一個二手手機就是手上這個,上哪知道哪家店的二手比較便宜。還沒開口,柏淞又想到了“找什麼店鋪,之前節目、咳,郭叔他們不是說了嗎,兩百塊錢可以去他們那邊換個,優惠價。”
“郭……郭叔?”這是楚餘苔還未解鎖的新人物,聽柏淞口氣應該是兩個人都認識的,他腦子裡轉了幾個彎,措辭道“那我要怎麼……”
柏淞輕呵了聲,他知道楚餘苔工作不上心,卻沒想到這麼不上心,節目前講的幾點注意點他是一個都沒記住。“之前大家都在的時候不是說了嗎,拿錢直接聯系他們就行。”
楚餘苔又兩眼一抹黑了,他手機裡除了紀渝他們幾人當時擺攤換的電話外,也就存了店裡店長和小林的号碼,他不曉得這郭叔是誰,又哪來的聯系方式。
楚餘苔躊躇片刻,卻還是忍不住這兩百塊錢換手機的誘惑,硬着頭皮道“柏哥你什麼時候有空了能不能帶我去,我不太認路。”他不知道這話說的對不對,也不知道這個郭叔同他倆關系親近不親近,心中忐忑異常。
柏淞腦子沒轉過彎來,這東西直接打個電話叫節目組送過來就行了,要認什麼路?當初開拍前也是簽好的協議,真人秀參與者不能靠近節目組營地,不管怎麼樣都不至于自己去取。
他扭頭看向楚餘苔,公交車座位靠得近,兩個人扭頭間距離便縮得更小,柏淞甚至覺得自己能數楚餘苔顫抖的睫毛根數。
“你要我和你一起去?”柏淞低聲問道。
“不行嗎?”楚餘苔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的疑惑,“那你把路線告訴我,我自己去?”他隻當是柏淞不想和自己待一起,畢竟自己還留着“暗戀未遂”的前科,也善解人意地退了一步。
柏淞也分不清楚餘苔這是記性不好還是真沒聽,心知當着鏡頭要解釋起來也麻煩,幹脆直接道“你把錢給我吧,明天給你搞。”他總覺得有些怪異,卻想不清楚是哪裡不對勁。
楚餘苔松了口氣,沒說錯話就行。
兩個人之間一時沉默下來,隻餘下公交車行駛時低頻的嗡鳴聲,這聲音催眠,楚餘苔眼皮不禁耷拉了下來,幾番掙紮卻無果,頭一歪,額頭頂着柏淞的肩,沉沉睡了過去。
柏淞隻覺肩頭忽地一沉,低頭一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就倚在自己肩上——又來了,勾引人的小手段。
柏淞自然是不會縱容這種陰謀詭計,他微微皺眉,伸出一手按着楚餘苔的肩将他往右側推,手動把人扶正。
楚餘苔睡得昏沉,換了個姿勢也未察覺,頭随着車輛前進的動靜一點一點的,小雞啄米似的。車輛時有颠簸,他身體也就一晃一晃的。他晃得厲害,頭一側,人險些栽到地上去。
柏淞餘光一直注意着楚餘苔這邊的動靜,這時候一手迅速拽住楚餘苔的胳膊,手上一用力,往外栽去的楚餘苔又一個慣性倒在了柏淞肩上。
這一下給楚餘苔颠醒了,他惺忪地半眯起眼睛,見是柏淞,含糊不清地喊了聲柏哥,腦袋在柏淞肩上蹭了兩下,柏淞身上獨有的薄荷味傳來,楚餘苔嗅了兩下,隻覺人愈發迷糊起來,眼睛一閉頭一沉。
得,又睡着了。
柏淞有些好笑,看他這副睡得亂七八糟的模樣,應該不是演的,這是真困。
公交車緩緩開了二十來分鐘,楚餘苔也就這樣子靠在柏淞肩上睡了二十來分鐘,他睡得很死,兩耳不聞窗外事,車輛中途上客下客亂糟糟的聲音也絲毫未影響到他的睡眠。等車到站時,柏淞将人喊起,楚餘苔還發蒙,呆呆的盯着柏淞的臉沒反應。
柏淞瞧着他這模樣,眼睛是一大一小的,鼻尖和額頭因為頂着肩膀頂了太久,都泛着紅。特别是額頭上那一塊,足足占了半個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