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特看着伽露娜的動作，不明所以。

伽露娜看着柯特，比自己還要矮上一個頭的柯特，是這個家裡唯一需要她格外照顧的孩子。以前的她雖然覺得訓練很辛苦，受傷很疼，時不時像幽靈一樣出現的伊爾迷哥哥有點吓人。

但她從沒有置疑過家人給她選擇的這條路，就像是席巴說的，她從誕生于枯枯戮山的那天起，就注定要成為一個殺手。

和會好奇枯枯戮山外的世界，會渴望自由的奇犽不同，伽露娜的願望很小也很簡單，她希望能永永遠遠的，和心愛的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但這樣的柯特真的快樂嗎，伽露娜甚至回憶不起來，這個弟弟發自内心快樂的樣子。

第一次，伽露娜對所謂的“揍敵客的命運”感到了疑惑。

“姐姐？”

柯特又叫了一聲，這才将陷入奇奇怪怪情緒中的伽露娜喚醒。

“好多傷，柯特有乖乖上藥嗎？”伽露娜按着柯特的肩膀，低下頭一臉嚴肅的去嗅聞柯特身上的氣味。

“姐姐！”柯特臉頰泛紅，“我傷口好的差不多了，沒必要上藥。”

揍敵客的療傷藥自然是最好的，但柯特讨厭那種冷冰冰的感覺。

“你不乖哦，柯特。”伽露娜将柯特推到浴室前，“去洗澡，然後出來我幫你上藥。”

柯特：“……”

柯特：“好。”

關上浴室門的柯特看着鏡中自己的倒影，那副乖巧可愛的模樣在轉瞬間消失不見，隻剩下一具麻木的、空洞的軀殼。

柯特調動起臉部肌肉，不知第幾萬次，不厭其煩的練習起微笑的技巧。

等柯特洗漱完畢走出房間後，伽露娜已經叫梧桐拿來了一套全新的和服。

“不知道這個你穿着好看不好看？”

“姐姐挑的，當然都好看。”

伽露娜看着頭發還滴水的科特，露出幸福的表情。

她的弟弟，好可愛。

她拍拍身邊的床鋪：“坐到這。”

柯特無比虔誠的坐了下去，這就是姐姐的床，和他完全不一樣的風格，上面有好多玩偶，是姐姐喜歡的嗎？

柯特沉默的觀察着伽露娜的床上擺設，并認真的将那些玩偶的樣子牢牢記住。

“好了柯特，該給你上藥了。”

柯特的身體一僵。

說起來，她和奇犽哥哥雖然關系親近，但奇犽好像從來都不讓她給他上藥，每次伽露娜看到受傷的奇犽抱着醫療箱自告奮勇，收獲的永遠都是一個憤怒的包子臉奇犽用力戳她的腦門。

“你這個家夥到底在想什麼，我可是你哥哥！”

哼，哥哥不行，弟弟總行了吧！

有乖巧弟弟可吸的伽露娜相當滿足，但柯特就完全是另一種感覺了。

折磨，完全是不輸于刑訊訓練的折磨，背對着姐姐的柯特無法看清她的動作，隻能感受到她帶着藥膏的微涼指尖，劃過他尚處在愈合階段的脆弱肌膚。

今天所經曆的一切，都是柯特原本做夢都不敢幻想的，會因為和伽露娜說上一句話就開心一整晚的他，此時在遠超阈值的快樂中感到了一絲不安。

他緊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放松下來，同時感官全部調動，試圖将這一幕牢牢的烙印在記憶深處，留給未來不知會有多久的孤單夜晚回味。

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被小心的處理好，穿上姐姐挑選的和服的柯特再度化身為漂亮玩偶，縮在伽露娜懷中。

清淺的草藥香味将他包裹，一向不和姐姐兄長們親近的柯特本以為自己會一夜不眠，卻在伽露娜平靜的心跳聲中，破天荒的做了一個充滿陽光和毛絨白色小貓的夢。

伽露娜緩緩睜開眼睛看着懷中的柯特。

“【導師】，可以祈願讓柯特傷口恢複，代價由我支付嗎？”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