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許呈意和杜亭嚴回來,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面。仇六藝獨自在一旁忙忙碌碌地制藥,秦令跟一個門神一樣靠在門上看着屋内,小孩正躺在榻上,面色有些蒼白但尚且在健康的範圍内,鄭棋珩坐在榻上,目光似乎在全神看着小孩,可又有些渙散。
兩人進來隻有秦令理了一下他們,剩下的兩人動也沒動。
一個在藥櫃前忙忙碌碌,一個意識飄散天外。
兩人簡單與秦令打過招呼,看着仇六藝手上的藥調配完成。
等到鄭棋珩整理完儲物戒中的材料,就見到在榻前排排坐着的四個人,注意到他們的那一刻,整個空間似乎都擁擠不少。
剛剛坐下的幾人,見他回神,齊齊看向他,不,不隻是看向他,同時也不住瞟向他腿邊的小孩。
他自覺地将小孩腦袋扶起來,看那盒冒着奇特味道的粘液,應該是要給她的。
“給小獨喂下去,明天應該就能醒了。”仇六藝解釋道。
鄭棋珩将甯獨的腦袋固定好,有些冰涼的觸感,他心中不免擔心,怎麼感覺越來越不好了。
可縱有憂慮也無用,得先看看他們的想法。
杜亭嚴一手扳開甯獨的嘴,一手将那粘稠又糊塗的藥液喂到她嘴旁,,滋溜一下,那一坨不明液體就滑進了她嘴裡。
鄭棋珩看得直皺眉,許呈意與他一般表情,嘟囔着還好小獨昏迷吃不出味道。
喂完藥,又将甯獨放躺下,幾人走得稍遠一點的方桌上坐上。
“她現在怎麼個情況?”杜亭嚴擰着眉毛發問。
“靈氣駁雜,身體在自行調理。”仇六藝說道,“這種情況隻要她能入道就沒有問題了,可是她的靈根也有點問題,恐怕很難。”
此話一出,聽得衆人心中一凜,不免都像打了霜的茄子,焉了。
救了這般半天,可還是沒什麼成效屬實令人喪氣。
在他們都垂頭喪氣之時,鄭棋珩突然問道:“很難……這麼說還是有辦法?”
“是的,但是那個方法我還沒有那個能力。要徹底根治隻能先增強靈根,本來她的靈根就因為這場劫難遭了大罪,目前隻是勉強能用。等到體内靈氣累積,靈根不夠用了就是她崩潰之際。”
“可能作用于靈根的靈物本就難得,并且以我的水平也不能做到平緩而快速地将她的靈根補足,她如今内部的平衡很是微妙,稍有不慎全盤皆完。能做到的基本就是元嬰了。”仇六藝頭疼扶額,他沒有其他辦法了。
一片默然中,唯獨鄭棋珩的眼神稍微亮了一下。
之前在大荒澤進的水麒麟秘境,他可是獲得了秘境的饋贈——一大堆萬年靈物。小孩是木靈根,水生木,裡面有一種五湖箐為水中精華培育出的靈植,有萬年之久,感覺能用。
“那五湖箐她能用嗎?”
此話一出,仇六藝和杜亭嚴刷的一聲轉過頭來,驚訝地看着他。
“真的有嗎?”仇六藝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甚至手指也有些抖,臉色微紅,整個人發顫。他猛地一擡手,将自己不自覺擡起來的手按下去,直直地盯着鄭棋珩。
“前輩您……..嗯……”欲言又止,隻是仍然激動不已。
杜亭嚴攔住他快要湊到鄭棋珩臉上的身體,雖然她也很激動,畢竟這種東西他們基本沒見過,過于稀有了,可她還有理智,對着仇六藝說:“别激動,你也沒本事用它,看看就行了。”
說完轉頭看向這位大手筆的前輩:“六藝有些失态了,還請前輩見諒。”
她嚴厲制止住仇六藝快要跳上天的動作,令他稍微正經了一點。
仇六藝回神,也想到了自己能力問題,這時他最後悔以前的懶惰的時刻,據說五湖箐可是水屬性最極緻的靈植:“當然可以,隻是需要煉制稀釋後使用,對于木靈根來說,溫和的水屬靈植比木屬靈植還要大補。隻是我确實沒有這個能力,丹修的道路我才剛剛踏上,或許我能問一下我的師長們。”
鄭棋珩問道:“隻要是元嬰期的丹修都可以嗎?還是說隻有少部分的丹修才可以?醫修可以嗎?”
“一般來說元嬰期的丹修隻要是正常修煉上去的都可以,當然若是醫修最好,畢竟小獨的情況複雜,醫修對于治療其實更加擅長。二者雖然同出一脈但是側重還是不同的,丹修最關注的還是丹藥的煉制。”仇六藝解釋道,雖然二者都會治療煉丹,可側重不同,攀登的巅峰也不同,醫修多入世而丹修多隐世。
“我認識一個元嬰期的醫修,若是可以的話,我想帶她前去治療。”鄭棋珩最後還是放心不下她,那樣小小的一個孩子,躺在榻上,蒼白的小臉上面滿是愁緒,實在令人不忍。小孩子還是健康活潑最好,雖然那樣的孩子惹禍也多。
幾人稍有驚訝之色閃過,不過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他們能看得出來他對她的關心,可是這件事也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
“明日小獨醒來,你問她願不願随你去治療吧。”杜亭嚴醞釀了半天,才憋出來這麼一句話,随後又補充道,“若是将她帶走,能否給我們一個地址讓我們前去探望。”
“當然可以。”鄭棋珩欣然同意,“如無意外,我們會去無樂山,就在理水環繞之處。”
“無樂山!”仇六藝稍有些訝異也有些欣喜,“您原來認識施沅前輩嗎?”
“那可就有希望多了。施沅前輩算是元嬰期醫修第一人了。”
聽到這話,鄭棋珩略一挑眉有些驚訝稍後又轉為放心和探究,施沅前輩原來這麼厲害的嗎?那老頭天天在冰山上待着,哪來那麼多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