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呼吸的瞬間,他立即捂住腹部和額頭,靈魂上殘留的痛意還未消去。
他冒出一層冷汗,看着面前的電影,倏地笑了一聲。
“你好。”
聽到聲音他緩緩轉過頭,一灰一藍的雙眸中滿是好奇,人類形态的真人坐在他的身側。
“看來,我們是同類。”真人露出标準的笑,眼中藏着警惕,“隻是有一點我十分不解,你使用了什麼術式,讓我們的靈魂産生了共鳴?”
吉野順平緩慢呼吸着,他艱難擡手抓住真人的手臂,猛然睜大雙眼湊上前,他扯着笑容,聲音難聽沙啞,“真人先生,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存在。”
電影的音箱傳來刺耳的尖叫聲,鮮紅的畫面籠罩着座位上的兩人。
真人本想反駁,但一直都是以戰鬥為主的身體,罕見地沒有對少年的舉動做出任何反擊,甚至因為少年的觸碰,他産生了奇妙的情緒。
真人仔細觀察少年的靈魂,隻需一眼,他便能立刻知曉少年方才經曆了什麼,他冷靜分析道:“在我到影院時,你的靈魂沒有任何變化。可就在剛才,你的靈魂突然經受了巨大的沖擊,同時,我的靈魂也産生了共鳴。”
這十分不正常。
當然,最不正常的,還是面前這位少年。
那雙眼中溢出的情緒他能夠立刻讀懂,是與恨相似的強烈情緒,雖然有攻擊性但沒有殺意,他并不讨厭這樣的眼神,甚至有點喜歡這種眼神。
“這是愛啊!”
“我的一切行為都是基于愛啊!”
電影的大屏幕上,身為反派的瘋狂科學家正在對主角一行人訴說着“愛”的理論。
愛……
并不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彙,可此刻的真人卻能夠理解這份情感。
這份名為“愛”的東西與“恨”很相似,卻又有些不一樣。若說哪裡不一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在見到吉野順平那一刻,有許多朦胧的情緒迸發而出,他難以理解卻對此不抵觸。
他想要弄明白。
“你到底是誰?”
他迫切地想要知曉少年的名字。
“我是重生者。”
少年的低語拉回他的思緒,“重生?”
吉野順平放開真人靠在座位上,疼痛正在漸漸消解,理智也正在回籠,他緩慢開口,“我們已經經曆了幾百年的時光,靈魂會記住彼此也是理所當然。”
理智讓真人質疑吉野順平的話語,但靈魂卻不會騙人。
他相信靈魂和心的反應,于是他問:“重生不是從幼年開始,而是在某個時間段嗎?”
“對。”
“為什麼?”
吉野順平恢複了一些精神,疼痛徹底消散,他展露靈魂上的術式,“可能是與這個契約術式有關,我們的靈魂都有這個術式。”
“原來如此。”真人倍感新奇,“所以是要一起找到破解術式和重生的辦法嗎?”
吉野順平怔住,想要否認的話語停在嘴邊無法吐出。
像上一次重生那樣再次經曆百年,然後不斷循環嗎?
真人眨眨眼,少年正在低頭沉思,他能夠感受到對方的迷茫,他索性繼續看電影。
電影正在播放到緊迫時刻,被改造的主角躲在狹小的空間裡,躲避着科學家的追捕,偌大的影院隻剩下主角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真人先生。”少年的聲音清透許多,聽上去冷靜不少,“你喜歡不斷探索,還是喜歡一成不變呢?”
“當然是不斷探索。”真人毫不猶豫地回答,“一成不變不會有任何長進,一味地逃避隻會越來越弱小。”
屏幕上亮起火光,槍聲響徹了影廳,吉野順平幽幽一笑,慢悠悠地點了點頭,他覆上真人的手背,為了讓真人聽清,他靠近對方的耳邊。
“是啊,那我們一起找到破解術式的辦法。”他握緊真人的手,“這是我們的事。”
真人視線落在他們交疊的手上,他動了動手與少年十指相扣,熟悉又懷念的感覺湧上心頭,他的靈魂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他不懂這份情緒名為什麼,卻為此感到開心。
“那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我是吉野順平。”
“吉野……順平……”真人念着少年的名字,笑道:“順平,我經常這麼叫你吧。”
“……是。”
“我的靈魂都記得。”真人阖上眼,“記得你的存在。”
吉野順平微睜雙眼,電影的白光照着真人的微笑,這份不摻雜任何感情的笑容他從未在真人身上見過。
他一時有些恍惚,心底湧出難以言喻的酸澀,卻又很快被喜悅淹沒。
“你們逃走吧!我已經變不回去了!”
電影的最後,被改造成怪物的主角關上實驗室的門,選擇了與邪惡科學家同歸于盡。
劇烈的爆炸聲和悲壯的歌聲響起,電影迎來終結。
吉野順平注意到死在一側的三名少年,他猶豫一會兒,最後微歎一口氣,露出疲倦的笑容。
“真人先生,和我一起加入咒術高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