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将迎來林煦希在實驗一中的第一次周考。
周考安排在周六,一天時間有限,隻考語數外三門,上午兩門下午一門。
前一天晚上,爸爸媽媽還像安慰一樣告訴林煦希,不要緊張,考不好也沒關系,把它當成一次測驗就好。
林煦希其實沒什麼緊張感。
但凡是正經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學生,沒有一個不是在一場接着一場考試的腥風血雨中走過來的。
一場小小的周考,如果放到闖關遊戲,僅僅算是大關卡下面小分支裡遇到的第一個小怪。
——總之就是簡簡單單。
唯一讓她有些擔憂的是自己缺的兩周課。
自學畢竟還是比不上坐在教室裡等着老師把知識喂到嘴裡。
但一天下來,林煦希心裡的最後那點緊張也煙消雲散。
太簡單了。
一中的周考卷子出的比溪中簡單了至少一個度。
就像是精心準備的模拟題碰上了課本習題冊。
考完最後一門,林煦希忍不住往後仰了仰脖子,伸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其他同學好像對考試也沒有什麼感觸,起身将拉開的桌子再次合并到一起。
林煦希也站起身,桌子腿在地面摩擦了幾下,她聽到旁邊人在聊天。
是習語冰和周淩萱。
習語冰的聲音有些生無可戀:“考試時間不夠了,我瞎填了幾個,也不知道能對多少……”
“沒事,隻是周考而已。”
習語冰欲哭無淚:“我媽媽上次說我再考不好就沒收我的零花錢。”
周淩萱停頓一下,說:“也不一定沒考好,說不定你瞎填的都對了呢?”
這句安慰幹巴巴,對于習語冰顯然沒什麼用。她開始擡頭望天,眼神渙散,整個人染上灰蒙蒙的色彩。
周淩萱想了想,很快有了新的想法:“明天休息,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出去玩?”習語冰眼睛亮了亮。
“對啊,最近栖山公園的櫻花不是開了嗎?正好去看花。”
“太好了,我要去!”
習語冰很快就忘了考試帶來的不愉快。
林煦希将自己的桌子對齊擺好,拉開椅子時,身旁的江映時早已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裡。
林煦希擡眼瞥了他一眼,覺得他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難以捉摸,像是志得意滿的将軍,又或者打了敗仗的士兵。
兩種可能都有。
她忍不住學着前方女孩子的語氣,關心了一下同桌的周考情況。
“你考得怎麼樣?”
江映時沒有立刻回答,先是用一種深沉的眼神打量着她。
接着擡手撐額,頭歪向一邊,用眼神傳達信息。
林煦希看懂了,他是想說自己考得很好。
于是她沒有接着往下問,對着江映時,同樣用眼神遞過去一個共勉的意思。
江映時看到她像是領導安排完工作一樣,抿唇闆臉,嚴肅認真地點了下頭,仿佛下一秒就要脫口一句“同志,好好幹”。
但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他隻是在回答問題之前,莫名想到幾天前,林煦希誇他的一句“厲害”。
以及在那之後,英語作為他的優勢學科,帶來的後續附加價值。
就比如,他随随便便在課堂上回答幾個問題,坐下後,感受到的隐隐約約的目光。
他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麼想的,總之不是想讓林煦希像老幹部一樣對他行注視禮。
江映時别過臉,不搭理她了。
林煦希在趁着最後一節課的時間努力給自己的書包減負。
數學作業要思考的時間最久,語文古詩文都是要抄寫的,英語還剩背誦,物生寫完了,政史的書很重。
林煦希決定了。
先寫政治曆史。
寫完她說不定能快幾分鐘回到家。
認真翻了一會書,把曆史選擇題做完,前排的女孩子轉過身。
像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習語冰漾起笑意:“林煦希,你明天想不想跟我們一起出去看花?”
林煦希眼睛眨了下,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她有聽到她們的讨論,隻是沒想到會加上自己。
畢竟,在慢熱的林煦希看來,她隻是和她們剛剛認識一周的陌生同學而已。
周淩萱注意到了林煦希停滞的表情,為了避免尴尬,善解人意地開口:“沒關系,如果你事先有安排就算了,不用勉強。”
林煦希笑了笑:“不勉強,我也想去看花。”
習語冰高興起來:“那我們約定一下時間和地點?”
“好。”林煦希欣然答應。
*
第二天早上八點,林煦希就起床了。
她們約定好的時間是十點,但栖山公園距離她家有些距離,打車過去需要半小時,坐公交更久,至少一個小時。
“不需要爸爸送你嗎?”
坐在餐桌上,準時準點吃着早餐,林正業問道。
林煦希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
她可不是需要爸爸媽媽一路護送的小孩。
見狀,林正業沒也強求,簡單叮囑了一句。
林煦希選擇坐公交。
其實打車更快,但林煦希有一個毛病——她暈出租車。
自己家車不會暈,隻要一打車,上車沒兩分鐘就想吐。
不想破壞出來玩的好心情,林煦希隻能選擇時間更久,路途更遠的公交。
在公交站台等了一會,終點站為栖山公園南門的63路公交進站。
林煦希從小包裡掏出公交卡,在識卡器上按了下。
“——滴,學生卡。”
她走進去,環顧四周。
遺憾的是,沒有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