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樂,你害人不淺。
你為什麼非要在大早上湊到林煦希旁邊,為什麼要和她說明天見,為什麼要不寫作業在群裡問答案?
江映時在心中把元樂痛罵一遍,轉過頭來面對林煦希的眼神。
“……”思索半天,他扯了扯嘴角,“你們不是加了好友嗎?我以為是他私下和你說的。”
一提到這個,江映時又來氣了。
昨天回去後,林煦希被拉進班群。
班群裡一堆人想加她好友,她全都同意了。
什麼張三、李四、王五,八百年在群裡潛水的小透明同學,居然都冒出來要加她好友,平時怎麼沒見他們這麼熱情呢?
而林煦希居然來者不拒,全都同意了!
她難道就想不到主動加一下和她坐在一起、以後每天都要朝夕相處的同桌嗎?
林煦希歪了歪頭,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面孔,面部表情從略微的不自然,轉變成理直氣壯,好像還有一些……莫名的生氣。
是生氣吧?
她又看了眼他斂在一起的眉毛,認定,确實是在生氣沒錯。
他在生什麼氣呢?
難道是因為她覺得他的高分作文是抄的?
被人誤會抄答案确實會讓人生氣。
林煦希想了想,認真道:“我不是認為你抄答案,隻是想看看你的作文是怎麼寫的。”
居然隻扣一分,要知道,有些參考答案原文照搬都不一定能得全分。
江映時更生氣了。
他在講加好友,她轉移話題幹嘛?
答案什麼的重要嗎?
和他被人忽視這件事比起來,一點都不重要好不好!
江映時一個人生起悶氣,說話語氣硬邦邦的:“我沒有答案,就算有,作文也不能照着抄吧,英語老師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沒有答案嗎?
那元樂十塊錢買的是什麼?
林煦希抿了抿唇:“是全都沒答案還是光作文沒有答案?”
江映時:“……”
還在說答案。
這麼想知道答案,十塊錢不應該賣給元樂,應該賣給她才對。
不知怎的,江映時感到心裡很不爽:“反正沒答案。”
說完,仍嫌不夠,他又補充:“有答案也不給你看。”
林煦希眼中滿是迷茫。
她同桌怎麼好像……脾氣很大?
*
下午有節體育課。
林煦希先前看過課表,一周有三節體育課,基本都在下午。
原先在溪中,她的體育課大多數時候都被主課老師以各種理由占用,一個學期見不到幾次體育老師人影。因為這個,林煦希曾有一個當體育老師的夢想。
但後來夢想沒想多久就擱置了——
因為她真的很讨厭運動。
體育老師先是讓同學們繞着操場跑了兩圈,原地休整了一下,就放他們自由活動了。
解散時,班裡的同學像是小溪觸上礁石,自然而然流出了不同分支。他們三五成群,各自奔向各自的朋友。
林煦希在原地站了會,深覺自己像是語文課本中離群索居的隐士。
她在這一刻才真正感到轉學的可怕。
走到不遠處找了個長椅坐下,林煦希陷入了任何人獨處都會出現的狀态——思考人生。
仔細想想,她在溪中也待了半年,為什麼轉學之後,一個聯系自己的人都沒有?
寒假期間,她邀請自己在溪中的好朋友——她原來的同桌來南城玩。
被委婉拒絕。
昨天晚上,她給她發信息,描述實驗一中和溪中不同的地方,到現在都沒回複。
林煦希歎了口氣。
可能她交朋友不夠用心,根本沒人願意和她玩。
正要擡頭看天的時候,兩個女生沖着她的方向過來了。
陽光有些刺眼,林煦希眼睛眯起來,過了一會才看清。
一個齊耳短發、一個紮着低馬尾,兩人挽着手。
習語冰?但另一個是誰?
習語冰站在林煦希面前,笑了笑:“我們還在找你呢,沒想到你在這。”
“找我?”
“對啊,”習語冰大大咧咧,“其實是周淩萱,她說你剛來可能會一個人,她怕你覺得被冷落。”
“啊。”周淩萱沒想到習語冰會直接說出來,有些臉紅,“不好意思,可能我不該想這麼多,如果有冒犯到你,很抱歉。”
林煦希怔了怔,心中突然湧現出一種名為感動的情緒。
剛剛所有對自己的懷疑煙消雲散,此時此刻,她好像變成了天邊的小鳥一樣快樂。
林煦希露出一個很大的笑容:“沒有冒犯,很感謝你們,事實上,我确實覺得有些孤單。”
*
“也就是說,我們班體育課不會在下課時再次集合,可以直接回班對嗎?”
習語冰:“對,我們跑完步就回班了,後面相當于自習課一樣。”
林煦希認真記在心裡。
說來也怪,在節節體育課都被占用的溪中,她的同學都喊着想去操場鍛煉。而在體育課時間全部屬于自己的實驗一中,同學們卻要回班自習。
回班後,班裡人卻沒有多少。林煦希一眼看過去,都是女孩子。
“元樂,你怎麼在這?”習語冰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