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回來那天晚上,謝景珩轟轟烈烈起了場高燒。
聚餐他們回來的早,也沒吹風,就突然就燒起來了。
睡到半夜江浔叫他起夜,摸着人身上發燙,謝景珩呼吸很快,好像喘不上來,把他吓了一跳。
江浔把人輕輕拍醒,“謝景珩,量個體溫,身上難受嗎?”
“有點……”謝景珩半掀着眼皮,不情不願地夾上溫度計,冰得他一激靈,有點醒盹了。
他根據經驗判斷,“應該沒事,有點發燒,超不過38度。”
江浔不敢信他嘴裡的沒事,等了五分鐘,拿出溫度計一看37.9。
謝景珩拉過他的手看了一眼溫度計,不甚在意地說,“我說的多準。”
江浔無言,不知道該表揚他有自知之明,還是心疼他生病多到生出經驗了……
“都不到38度,一會兒吃點藥就行。”謝景珩扯扯他袖子,“抱我去個衛生間吧,上輪椅費勁。”
江浔這才想起來本來是叫他起夜的,“你……自己能上嗎?”
“沒事,頭有點暈,腰不疼。”發燒的時候純發燒,不起神經痛,對謝景珩來說甚至很少見。
江浔把他抱進衛生間,聽話地退出來關上門。
除了在醫院自己實在上不了,謝景珩極少讓他陪着,頂多讓他幫忙抱過去。
他找好退燒藥倒好水,回到衛生間門外等,謝景珩一個人上廁所時間長,其實每次等他,江浔都會稍微有點煩躁,怕他摔着又不能插手的煩躁,謝景珩生病的時候這種心情尤其明顯。
“江浔?我好了。”門裡傳出聲音,江浔開門閃進去先把人扶住了。
謝景珩狀态還是勉強,腰不疼現在也吃不住力氣,手緊抓着扶手才穩住自己,被江浔一扶,才松了力氣栽他懷裡。
攥扶手用力到掌心都是紅的。
江浔把快脫力的人抱起來,謝景珩額頭貼着他脖頸,無意識地說出口,“能不能一直抱着,好舒服,涼快……”
江浔碰到他上身發燙,腰以下又冰涼,體溫自主調節不了,半抱着他坐好,拉過被子隻蓋了半身。
“我抱着,你把藥吃了。”
謝景珩聽話得不行,自己摳了顆藥片,就着水咽了。
他貪戀地蹭了會兒江浔身上的涼意,才擡起眼,“抱夠了,睡覺。”
江浔可睡不着,“我去拿濕毛巾敷一下吧?”
謝景珩不太滿意地皺起眉,握住江浔手腕不讓他走,“不要,才這點溫度不至于,你抱着我睡,也能降溫。”
江浔感覺自己手腕上被套了個熱炭裡扒拉出來的镯子,“那睡吧,還燒的話我給周叔打電話。”
江浔把人塞回被子裡,關上燈也躺回去。
他從背後抱着謝景珩,不自覺地數着他過快的呼吸,有時候倒不上氣,聽着就替他難受。
出院以來謝景珩再沒病過,明明病得最兇險的時候他都見過了、都挺過來了,可現在看見他病還是适應不了,心裡難受。
江浔等了半個多小時,感覺實在不行,懷裡的人越來越燙。
江浔想拿手機給周叔發消息,結果他圈在謝景珩身上的手一動,謝景珩一下子驚醒抓住他手腕。
江浔借着窗外的一點光亮低頭看他,謝景珩瞪圓的眼睛裡帶着驚恐,又很快散去。
他松開江浔的手,很平靜地捏捏眉心,“做噩夢了。”
“夢見什麼?”
“不告訴你。”
明明脆弱得不行還嘴硬,江浔又抱回去,抱緊了點,等他呼吸平穩,對剛才的噩夢不再後怕。
江浔親了下他耳廓,“叫周叔來看看吧,我先拿塊兒毛巾給你冰冰額頭,你腦門兒快能煎雞蛋了。”
謝景珩低笑了一聲,似乎對覺得他的比喻挺有意思。
江浔又親了他一下才松手,拿來一盆水把毛巾打濕,擰到半幹敷在謝景珩前額上。
其實這次謝景珩自己也能感覺出渾身發燙,眼睛燒得幹疼,鼻腔感覺快起火了。
謝景珩貼着江浔比自己溫度低的手不放,“江浔,我想吃冰激淩……”
江浔一隻手被他拉着,另一隻手固定着貼在他額頭上冰毛巾,“好了再吃,好不好?”
“就吃一口,我在嘴裡含化了再咽,行嘛……”謝景珩撒起嬌來說話黏黏糊糊,不答應他,他就跟你哼唧。
可能起燒時間不長,又被他強制裹進被子裡,謝景珩兩頰泛着不太正常的潮紅,因為剛喂了水,嘴唇也異常紅潤。
在醫院那陣,他燒起來呼吸都困難,有氣出沒氣進,再往之前沒和好的時候,每次看見他燒都是快燒沒了的狀态,臉色連紅都沒有,全是慘白。
和以前相比,謝景珩現在發燒狀态算不錯的了。
還能跟他要冰激淩,估計沒太嚴重。
江浔開始動搖。
吃一口也沒什麼事兒吧,小時候發燒不就吃冰冷的黃桃罐頭嗎。
“江浔…江浔……”謝景珩蹭蹭他手小聲叫道。
“就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