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謝景珩離開,江浔都沒再回過辦公室。
他回家發現江浔也不在。
他不知道江浔是不是回自己家了,也不想知道。
謝景珩把自己從輪椅裡挪到床上,累得衣服都不想換。
又想躺下,又嫌外衣不幹淨,掙紮了一番還是把衣服脫了。
睡衣也不好穿,他把自己脫光了,看着自己的身體愣了一會兒。
瘦到隻剩下軟肉的雙腿,無力的腰腹,他連穿條褲子都要蹭半天,江浔照顧他不嫌麻煩嗎。
如果要在一起,滾到床上,插進去他都擡不起腰,看着他拖着動不了的半個身子,江浔不嫌惡心嗎。
江浔是為了他嗎,值得嗎。
“喵——喵——”啾啾突然進到卧室,沖他叫。
謝景珩皺起眉,“幹什麼,什麼意思,你找江浔嗎?”
人和貓語言不通,啾啾隻是蹭他腿,他沒知覺,動不了,看得心煩意亂。
江浔人不在還留隻貓圍着他,一個勁兒叫,煩死了。
等等!
江浔不在,沒人喂她。
謝景珩閉了閉眼,補了四片止疼藥才開始給自己穿睡褲,把自己折騰個半死。
本來就疼了一下午,吃止痛藥休息才緩過來點,這會兒藥勁兒快過,他能上個輪椅都夠嗆。
又像跟身體較勁兒,又像是自暴自棄,謝景珩一下摔進輪椅和床之間。
艹!
江浔能不能滾回來把自己的貓喂了!
謝景珩在地上坐了一會兒。
沒人看他,他沒什麼好丢臉的,疼就疼吧,他也不着急,反正有地暖也不冷。
啾啾好像有些急,一個勁兒拿頭拱他。
“你急什麼啊,晚吃幾分鐘飯怎麼了!”
“我還沒吃呢,我都沒急。”
“你急也沒用,着急我也站不起來,我這兒往下根本不會動你明白嗎。”
……
爬不上輪椅,爬不上床,他要不爬出去呢。
哪個可行性高一點?
再躺一會兒算了。
……江浔,真不回來嗎。
明天過後他估計真不會回來了。
謝景珩在自己臉上拍了一巴掌。
别想了。
早就該走了。
江浔回來後解離症狀再也沒出現過,可能是那次和他媽聊開了吧。
這麼不明不白住一起,是誰的私心還說不清楚呢。
……
上次吃的止痛藥就快失效,剛吃的又還沒起效,謝景珩腰上開始又疼,他從床頭櫃拿出護腰帶上。
謝景珩把雙腿攏到胸前擺正,像複健時學的那樣蹲起來,向後抓住輪椅,靠手臂力量把自己往上拖。
一松手腿就歪歪斜斜把人往下拉,他試了好幾次,反反複複,才把臀部拖到椅面上。
腰腹沒力量,最後直起身對他來說很難,謝景珩緩了一陣兒,最後手臂猛地發力把自己拉上去。
他上肢力量本來就不行,勉強能自理,在江浔回來之後更甚,被抱多了,複健時練的那點肌肉都沒了。
謝景珩歎了口氣,把兩條腿撈到踏闆上。
啾啾用的自動喂食器,隻是今天桶裡的貓糧都吃完了。
謝景珩找了半天才找到貓糧放哪,顔色大小不一的袋子有好幾種,有一些好像是也不是貓糧,凍幹和什麼粉之類的。
他不清楚啾啾現在吃哪種,還是混着吃。
扒拉幾個貓糧袋子看了看,功能好像有點差别,不過好像區别不大?
謝景珩剛才太用力胳膊還是抖的,但是在啾啾殷切盼望的注視下,從櫃子上随便挑了一袋,顫着手給她撕開了。
一袋貓糧也挺沉的,想倒進喂食器,結果用一隻手拿不動,用兩隻手他坐不穩。
謝景珩抓了一把直接放進啾啾碗裡。
啾啾激動地圍過去嗅了嗅,不吃。
“喵——喵——”啾啾抓着他褲子爬到他腿上。
一人一貓對視。
?
謝景珩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為什麼不吃呢??
不吃江浔買這個幹什麼???
……
謝景珩回到櫃子前,把每種貓糧搜了一遍,挑了袋子最貴的開了,給啾啾抓了一把。
很好。
幹飯很積極,腦子沒問題。
不過看起來腦子也沒有很好,啾啾拱着碗吃,吃一口掉一地,活像個小推土機,把謝景珩看笑了。
他也不知道啾啾該吃多少,等她不吃了他才不再喂,又抓了幾把放進喂食器,應該夠她明天吃的了。
謝景珩把剩餘的貓糧放回去,決定給自己找點吃的。
白天胃有點疼,和江浔吵的時候氣的,現在不疼了,不知道是不是止痛藥把胃痛也止了。
江浔來之前冰箱基本上是空的,早飯起不來吃,午飯在公司解決,晚飯讓餐廳送過來。
印象裡江浔開始做飯後,冰箱一直是滿的。
謝景珩打開冰箱一看,食物飲品碼得整整齊齊,滿滿當當,但是沒有速食,更沒有開袋即食。
最終,他挑了塊兒牛排拿出來。
牛排是冷凍的,他隔着包裝袋放進熱水化了一會兒。
雖然這不應該,但是他拿牛排就是為了快點吃上。
撒胡椒海鹽、噴油、大火微焦、放黃油、改小火。
五分鐘做完。
謝景珩嘗了一口。
确實……不太好吃。
但又不是不能吃。
謝景珩掙紮着又吃了幾口。
算了,還是放棄吧。
不吃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