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一進門,謝景珩就看出他狀态不對勁。
就像和一諾去遊樂場玩那天,江浔雖然在做動作,但是整眼睛都是放空的,沒有表情、沒有情緒,周圍存在與發生的一切好像都和他隔着一層。
“不是去領骨灰了嗎?怎麼沒有。”謝景珩叫他。
江浔放下外套,轉過頭,向他走過來,漆黑的瞳孔向一潭平靜的死水,看得謝景珩心裡一顫。
謝景珩擡手想碰碰他,“怎麼了……”
結果話還沒說完,他就被江浔從輪椅上拽起來摁進懷裡。
謝景珩吓了一大跳,江浔現在這個狀态好像完全不記得他腿不管用,掐着他的腰讓他站起來。
他那兩條腿别說站着了,連感覺都感覺不到。
他想向下看,卻立馬被江浔摁回去,隻能摟緊了江浔脖子。
謝景珩有點慌。
“江浔……”他擡起頭,下一秒就被江浔充滿侵略性的吻壓回去。
江浔吻的沒有章法,卻要人命一般不管不顧,謝景珩被他壓制着始終找不到主動權,脆弱的脖頸被江浔一隻手控着,沒幾分鐘就要窒息了。
謝景珩向後傾了點頭,江浔卻好似委屈不滿一樣,吻得更深、更纏綿,以至于兩個人都開始意亂情迷。
江浔習慣性地向下摸解他褲子,謝景珩皺起眉攥住江浔手腕。
江浔卻使了個巧勁兒逃了,逃掉的手好像向下去了,他……感覺不到。
謝景珩一瞬間清醒,猛地把江浔推開,不料江浔緊追不舍,追着他的唇把人往後推,謝景珩完全被他帶着後退,腰一下子撞上身後的桌子。
這人瘋起來下手沒輕沒重,謝景珩一瞬間疼的眼淚都出來了,本能地咬緊牙關,一口咬上了江浔舌尖,兩個人口中彌漫開血腥味兒。
江浔猛的回過神來,平時淩厲的眼睛瞪得滾圓,神色茫然。
“我……幹什麼了?”
謝景珩疼得說不出話,臉色煞白,露出沒加掩飾的痛楚神色。
江浔發覺自己攬着他站着,想抱他上床。
“别動……”謝景珩按住他胳膊,“我……把我放桌子上,我緩會兒。”
江浔擰着眉,護着他腰托着他坐上桌面,謝景珩折了點身子,把頭抵在江浔肩上。
他感覺到江浔身體僵住了,一動都敢不動,手臂明明想抱他,最終卻隻是虛虛環上他的腰。
江浔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事兒,估計被他的狀态吓到了。
腰上尖銳的疼痛變鈍,謝景珩氣兒喘勻了才把頭擡起來,看到江浔的還懵着的臉,“沒事了,剛才磕了一下。”
“我做的?我……親你了?”江浔手指蹭了下他紅的過分的下唇。
謝景珩偏過頭躲開了,“算了,你又不是故意的。”
他有點生氣,但是又沒法怪江浔。
就算是抽離的狀态下,江浔的行為也是他主觀上想做的,隻是沒了理智壓制。
哪有人解離的時候按着人親的?
江浔一時間手足無措,“對不起……”
江浔垂下眼,長直的睫毛輕顫,像被雨淋濕的小狗。
把他剛才那點火氣全澆滅了。
謝景珩歎了口氣,傾身抱住了江浔,一個極深、極緊的擁抱。
江浔眨着眼愣了一會兒,才擡手回抱他。
“抱我到床上吧,坐不住了。”謝景珩埋在他肩窩悶聲說。
之前出差那幾天兩個人住一起,也隻是住一個套房,不像現在這樣每天共處一室,兩張床之間不過半米的距離,不管幹什麼事彼此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這身體不方便的時候太多了,他車禍後都是一個人住,摔了就再爬起來,穿衣服折騰累了就歇會兒再穿,洗澡磕磕碰碰反正洗完就行,早就習慣了。
可是江浔在,好多事都不動聲色幫他做了,這幾天他幾乎習慣了江浔的照顧。
心理醫生說,江浔要多和家人朋友擁抱,現在兩個人每天确實都“摟摟抱抱”,他甚至覺得重新在一起也很好。
但是當天晚上,他又犯神經痛,吃了止痛藥也壓不住,他疼得昏昏沉沉神智不清,江浔就握着他手,守了他一整晚。
别說做的時候有沒有感覺了,這要是真的複合,日後那麼多年,江浔又要照顧他多少呢,睡個覺都睡不安生,他有什麼資格說在一起。
後來幾天,他們心照不宣地各退一步,對那天晚上的吻,兩個人都閉口不提。
他知道,江浔是發覺自己失控,怕傷了他。
謝景珩自己則是突然發覺,他想江浔平安,卻還是不能接受重新在一起。他陪江浔來是因為對他來說,主要矛盾轉移了,可這不代表次要矛盾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