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珩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後悔今天,後悔又一次把他推開了。
至少現在是不後悔的。
現在不推開,兩年前他就白分了。
江浔也沒有多愛他,可能更多的是氣不過,平白無故就被人分手了,擱誰誰都生氣。
感情上江浔是要臉面的人,話都說絕了,不會再回來找他。工作上江浔肯定是拎得清的,誰吃虧都不會是他吃虧。
他自以為夠了解江浔,但沒想到這次判斷頻頻失誤。
……
謝景珩大哥的女兒叫謝一諾。謝承鈞結婚早,一諾今年已經已經九歲了。謝承鈞去世後,一直是大嫂一個人帶她。
謝景珩從小到大和謝承鈞關系很好,謝承鈞成家後,和他的嫂子和小侄女也很親近。
謝承均是因為保護他死的,他對一諾心有愧疚,經常和一諾聯系,有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也會特地給小姑娘送一份。隻是這兩年他工作忙了,大嫂許桐也有自己的事業,幾個人見面機會沒那麼多。
上次他答應一諾,期中考試完帶她去遊樂場玩。
“喂,叔叔叔叔,我期中考完了!”
小女孩甜甜的嗓音從手機裡傳出來,謝景珩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幾分柔軟:“那考的怎麼樣呀,可以問嗎?”
“當然,全班第一!叔叔說期中考完帶我去遊樂園,我們的約定還算數嗎?”
“當然作數!”謝景珩笑着回答。
“你什麼時候和叔叔約定的去遊樂場?我怎麼不知道!”
謝景珩隐隐聽到許桐姐驚呼着問一諾。
“因為這是我和叔叔的單獨約會!”一諾像個小大人一般說。
許桐姐小聲嗔怪了幾句,大概是怪謝一諾沒有提前告訴她。
“一諾,把電話給媽媽,我和你媽媽說兩句可不可以。”
“好吧,媽媽,叔叔找你——”
許桐很快接過電話,“喂,小珩,一諾這孩子一考好了就翹小尾巴,她每周都出去玩,你也挺忙的不用非陪她。”
“沒事,許桐姐,我這周末剛好有時間,而且我都答應她了。”
“可……”許桐欲言又止,大概不太放心讓他一個人帶孩子。
謝景珩笑着說:“我之前不也帶她出來玩過,姐你别擔心。”
“我不是擔心她,她都那麼大了!我是擔心你。”
謝景珩聽了愣了一下。
“一諾要是瞎胡鬧你可别慣着她,你也别折騰你叔叔,謝一諾,聽見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兩隻耳朵都聽到啦。”
謝景珩聽着對面兩個人講話,情不自禁彎了彎嘴角,心裡有一處變得柔軟。
周日,在遊樂場。
剛到檢票口,謝景珩看見一個完全沒想到的人,是謝一諾先看見的。
排着隊呢,小姑娘突然盯着身後看直了眼。
他回頭一看,江浔站在他倆身後不遠處,歪着頭朝謝一諾揮手。
謝一諾應該是不認識江浔,但是江浔太顯眼了,某種程度上很顯眼。白灰色飛行夾克配藍色牛仔褲,很清爽的淺色,頭發還抓過了,高而且帥得很突出。
謝景珩感覺自己看見孔雀開屏了。
距離上次争吵也就一個多星期,江浔的胳膊看起來已經好的差不多,心态也是。
他收回上次對自己說狠話的愧疚,也收回對“江浔不是死纏爛打的人”的判斷……
江浔被發現了幹脆不躲了,或者他壓根兒沒想躲着。
他們之間隔着幾個人排隊,江浔朝他喊:“謝景珩!”
“叔叔,你的朋友嗎?”謝一諾拉拉他的袖子。
“嗯……是,沒事不用管他,我們進去吧。”謝景珩冷漠得轉過頭,拉着一步三回頭的小姑娘進了遊樂園,“嘶,謝一諾,你不是來玩的嗎,老看他幹啥?”
“他,他好看。”謝一諾眨巴着大眼睛,天真又真誠,他突然生出點老父親的心态,小姑娘這麼顔控長大了被黃毛騙了可怎麼辦。
謝景珩正色說:“外表好看的人心不一定是好的,以後在外面遇見奇怪的陌生人不能這麼盯着,要告訴媽媽或者老師,更不能和陌生人走,知不知道?”
謝一諾似懂非懂點點頭,結果還沒走呢,小姑娘眼神又飄到後面去了,謝景珩一擡眼,江浔已經走到兩個人面前。
得,都白說了。
“好巧啊,你們也來玩?”江浔笑眯眯地問他。
“是挺巧的。”謝景珩強硬地笑笑,他明知道江浔裝的,但在小孩面前又不好說什麼,憋屈。
“我一個人來的,可以和你們一起玩嗎?”
謝一諾眼睛瞬間亮了:“可以!”
說完有轉過頭來小聲問他:“可以嗎叔叔?”
謝景珩又不能現在跑把人甩了,也不想玩的時候被他偷偷摸摸跟着。
他歎了口氣:“可以,他叫江浔,叫江浔哥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