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了。
“嘟嘟嘟——”
有人敲了他的房門。
“謝景珩?你醒了嗎,怎麼不接電話?”
是江浔。
謝景珩伸長胳膊,夠到床頭的手機,幾個未接電話和消息都是江浔的。
“找我幹什麼?”
一開口他發現自己聲音啞的不像話。
“你怎麼了?”
“沒事。”
“沒事開門,我找你有事。”江浔聲音多了絲急切。
“你能有什麼事,别無理取鬧了行不行。”
謝景珩一大聲,牽動身上肌肉更疼,尾音不自覺地打了顫。
“謝景珩,你不開我可自己開。”
江浔說完沒了聲音,好像走了,很快門口傳來房卡的“滴滴”聲,江浔身後還跟着酒店工作人員。
他們快走到卧室門口時,謝景珩一瞬間想躲,但動不了分毫。
江浔進門看見他的一瞬間把身後的工作人員擋了出去,不知道低聲說了什麼,酒店工作人員把房卡留給他才離開。
江浔走過來半跪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謝景珩“啪”的打開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在酒店裡強行進别人房間也算非法入侵他人住宅你知不知道。”
謝景珩紅着眼,臉上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額頭上垂下的發絲被冷汗打濕。
江浔和他生不起氣來。
“謝景珩,先起來行不行。”
江浔靠近他,手臂就要環上他腰,他抓住江浔胳膊,卻沒力氣推開,硬生生給自己疼出一身汗。
他自己怎麼折騰無所謂,但受不了江浔可憐。
謝景珩緩了一會兒才推開他,“别用這種語氣對我,你跟我有什麼關系就來管我。”
江浔臉冷了幾分。
“我不管你,你能不能心疼心疼自己!疼了忍着、發燒了不找醫生、上不去了不找人幫忙,手機在手邊上是擺設嗎?不知道找人求助嗎?”
江浔說話直戳人心窩子,謝景珩偏過頭咬住下唇說不出話,他怕一張嘴眼淚先流下來。
這種鋪天蓋地的委屈,爸爸和哥哥去世後他從來沒有過了。
江浔心下一顫,後悔了。
他伸手扒拉了一下謝景珩下唇,“别咬,出血了。”
江浔靜靜等了好一會兒,等到謝景珩呼吸平穩下來,試探性得伸手圈住他。
謝景珩沒說話,隻是起身的一瞬間攥緊了他的衣服,他心髒好像也被攥了一下,手臂也幾不可察地一顫。
江浔把人放到床上,謝景珩弓着身子側躺着,手還攥着他。
他松不開,身上疼得太狠了,全靠一口氣硬壓着,他怕一松手,這口氣就散了。
江浔手覆在他背上,從有知覺的地方撫下去,到知覺模糊,然後感受不到,周而複始,給他揉開腰上僵冷的肌肉。
這個過程并不好受,謝景珩全部力氣都花在咬牙忍痛上了。
好大一會兒,他緩過點勁兒來,推開江浔的手。
“不疼了?”
“剛才發生什麼了?”
“去醫院看看?”
“不去。”
江浔問了一串,他隻回了一句,江浔沉默了一會兒,似是拿他無可奈何。
“我能住你這邊嗎?”
“不行,為什麼!”謝景珩一雙濕漉漉的眼睛一下子瞪圓。
江浔擦掉他額角的汗,“你又不給我開門。”
“我沒事……隻是不小心摔了。”謝景珩垂下眼。
“我追你,想每天看見你。”
“追我也不行。”謝景珩臉又繃起來。
“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說追一個人就要天天讓他看見自己。”
“……”
又回到這個話題,謝景珩感覺被江浔繞進去了。
江浔真是在他身上一點好都沒學,淨拿他的招對付自己了。
“我住隔壁卧室,套房這麼大地方又礙不着你。”
“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和我上床。”
謝景珩被他氣笑了,動了一下把半張臉埋進枕頭裡,不再理他。
江浔似乎輕笑了一聲,立馬去拿自己的行李了。
謝景珩長歎了口氣。
他不是真的拒絕不了,要他真不願意,江浔怎麼可能一次次得寸進尺。
他多少……還是有點私心的。
他私心覺得,江浔并不會害他,覺得江浔說的喜歡是真的,
隻是,怕是江浔自己也分不清,對他有幾分喜歡又有幾分是執念。
他當然有私心,也貪戀這點溫存。
可私心和自尊心常常打架。
更重要的是,江浔的心,他以前就沒抓住多少,現在沒那個心力了,他不敢真的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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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城的工作都很順利,除了合作方愛摳細節,每次開會磨磨叽叽,磨的他沒了脾氣。
總之結果還是好的。
江浔和他同住一個屋檐下,倒是沒達到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