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珩耳邊嘈雜到有些模糊,手臂用力一撐,還沒離開椅面,就落入了一個冰涼帶着雨水潮氣的懷抱。
江浔抄腿彎把他抱起來放進車裡,“嘭”地關上車門,瞬間整個世界都清淨了,謝景珩愣了一下,突然的安靜讓他有些耳鳴。
很快江浔也上了他的車,司機将汽車駛離人群。
兩個人身上都沾了雨水,江浔遞給他一塊兒毛巾,“順利嗎?”
“嗯,過兩天我安排人和你們商定細節。”
江浔問了句廢話,他也答了句廢話。
謝景珩的車是回家的方向,他沒問江浔去哪,為什麼來。
他有點累了,頭也有點暈,感覺自己應該是發燒了,于是把頭貼倚在冰涼的車窗上閉目養神。
安靜了很長時間,他突然悶悶地說,“謝謝。”
“嗯。”
不想說謝什麼,索性就不說了,好在江浔聽懂了。
謝景珩無意識皺緊眉頭,臉上有點紅暈,嘴唇卻一點血色都沒有。
江浔猶豫了一下,手背覆上謝景珩額頭。
謝景珩猝不及防被冰了一下,皺着眉掀開眼皮。
“幹什麼?”
“你發燒了?”
謝景珩躲開他的手,“哦,沒事,我家裡有藥。”
江浔蹙着眉,對他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滿。
謝景珩身體不舒服,不想和他呆着。
“你去哪?一會兒我讓張叔送你。”
“你家。”
“不行。”
“你來我家幹什麼?”謝景珩不解。
“我有權利合理介入雲馳和你的行為活動,協議裡寫了。”
“……”
這哪合理了?
“合不合理是你規定的?”江浔一臉無辜地反問他。
謝景珩靠回車窗閉上眼,眼不見為淨。
司機劉叔把車停在院子裡,謝景珩不讓劉叔往車庫停,地下車庫連着進屋的電梯,要是讓江浔進了這屋門,他可就趕不出去了。
雨還在淅淅瀝瀝下,江浔在車門邊撐着傘,等他下車。
謝景珩根本分不清身上哪疼,也不想讓江浔看出來。
他目測了一下要轉移的距離,下車而已,比上車簡單多了,自己這身體就争點氣吧。
他把雙腿搬出車門,一手撐上輪椅,一手扶着車座椅,從車裡挪出來半邊屁股,撐在輪椅上的右手又往外側靠了靠,才試着把重心換到右手上。
他多少有點高估自己右手的承受能力了,重心一壓過來他手臂就痛得控制不住一軟,眼看着就往腳踏闆上跌,被江浔一把撈住了。
江浔一隻手橫在他胸前,另一隻手打着傘,劉叔有眼力見兒地接過傘,江浔騰出手來,幫他坐進輪椅裡,握着他腳踝把他歪斜到地上的雙腿放好。
謝景珩耳朵尖發紅,又說了一次“謝謝”,任由江浔打傘跟着他到屋門前,毫無防備地開了鎖,然後趁江浔收傘的間隙“咔嚓”把門關上。
“謝景珩,開門。”江浔在門外喊他名字,他裝作聽不見。
蓦地,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立馬打開手機把門密碼改了。
過了十幾秒,門鎖果然傳來輸密碼的聲音。
緊跟着是冰冷毫無起伏的電子女聲,“密碼錯誤。”
“謝景珩!你改密碼了!”
這次江浔的聲音帶着怒氣。
謝景珩低頭笑了一聲,兀自上樓進了卧室。
他在二樓窗戶看了一眼樓下,沒看見江浔人,不過劉叔很快開車走了,他估計是去送江浔了。
謝景珩松了口氣,在床頭櫃拿了兩片止疼片和退燒藥一起吃了,折騰半天換上睡衣,費力地把自己弄上床,然後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江浔也沒想對他幹什麼,就是單純對他照顧自己的能力不放心。
就像上次喝醉後那樣,按謝景珩現在這個情況,他怕哪天這少爺把自己養死了。
但是他完全低估了謝景珩的防備程度,謝景珩不喝醉的時候難搞太多了,江浔感到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