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嘟——

沉默半晌，羅波·威百無聊賴地盯着這一幕不由打起來哈欠。

宋甯晚又撥打一次，通訊接聽。

半空中的屏幕裡出現張冷峻面孔，眉眼鋒利，眼神一掃便不怒自威。

長官身處在一間簡潔室内，沒有任何奢靡之風，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老人站在尤裡身後，通過虛空屏幕與宋甯晚四目相對。

一時間無人說話。

“宋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尤裡蹙眉，本來差一點就能點開鍊接知道S的真面目，卻被宋甯晚的兩次通訊打斷了。

“暫居民時限到期，我被城管趕出來了。”宋甯晚理清思緒，條理清晰地論述，“我要你給我永久居住權限，還有我的孩子可能在地上城，并且有人知情不報，我對軍團很失望。”

“知情不報？”尤裡低聲呢喃，這才注意到宋甯晚滿聲傷痕與污血，依靠牆壁虛弱不堪的站着。

“宋先生，城管與軍團之間并無糾葛，那是他們單方面的所作所為。我會與城管協商處理此事，希望您能給我一些時間。”尤裡說完後注意到鏡頭裡的那隻貓，又恢複成以往的居高臨下:“貓如若惹您心煩，可以随意處理。即便是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

羅波·威反應過來，單膝下跪，“長官。”他沒想到宋甯晚竟然真的認識尤裡，那個叱咤風雲，令人威風喪膽的上下河軍團長官。

尤裡以鐵血手腕，聰慧才智，能屈能伸的品德扶搖直上，隻要稍遇阻攔就會肅清一切威脅。

那樣威嚴的軍團長官竟然會對宋甯晚這種來路不明之人卑躬屈膝。

宋甯晚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羅波，面無表情地擡眼，“除了死鬥場，那個地方也在抓孩童，我想知道那個地方是哪裡？”

尤裡看了眼下河局長，眼神示意對方出去，咔嚓一下，下河局長帶上門離開了。

直到室内空無一人，尤裡這才開口，“城管私下組織的地上挖掘活動，收留窮困潦倒，無家可歸的鼠或蝼蟻，探查地上古遺迹。”

宋甯晚可以看到羅波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地上古遺迹。

從前隻聽聞考古地下，探索地上給人的感覺很奇妙，地底是賽博朋克風的高維建築，那地上隻有廢土和病毒嗎？

“您完全可以讓因倫少爺下令救出孩子，這可比您親自去方便。”尤裡道。

“長官的言外之意是想問我和因倫·簡究竟是什麼關系，我當然可以告訴你。”宋甯晚頓了頓，“就像我臨走前說過的話一樣，他是我的敵人，也是熱愛學習的好學生。我很欣賞因倫求知若渴，瘋狂，癡迷的機械師底色與天賦。不過從立場上來看，他不能做我的學生，我們終究是敵人。”

“就像上河終将被海水淹沒，颠覆，複蘇新的國度。”

“放肆啊。”尤裡不再裝作低眉順眼，反而嘴角不經意揚起弧度，癫狂而熾熱，“宋甯晚，我們合作吧。雖然你空有膽色，看着沒用。但是我欣賞你的狂妄……”

“不如這樣，給你一次去地上探險組織的機會，如果能攪得城管局天翻地覆，讓污水湧出海面，我就給你一次入局的機會。”

宋甯晚壓下眼底的瘋勁兒，并沒有答應。

反而望向隧道深處，那條漫漫長路通往人間極樂——上河。

“深海不會被染髒，隻會讓污濁變成自己的一部分。而要想收服海洋，那就精衛填海。”宋甯晚瞳孔幽深，說出藏在心底，那個不為人知的想法。

“隻要資源足夠多，就不會出現一家獨大，被壟斷的社會現象。”要是S級機械師多如牛毛，那麼比鄰·簡又憑什麼稱霸上河？

或許宋甯晚也沒有想到，未來上下河都将因他的那個舉措合并為一，成為四大區之首，也是SS級機械師多的地區。

因為少年強，則國強。

收留的那麼多孩子，都将奉那位消失在時代洪流中的超神主播為神明。

尤裡點頭，看向冷汗直流的貓，“帶上宋先生去城管局，我很想看看他的能耐。對了，你必須拼盡全力保護他的安全，否則，他傷你死。如果貓不聽話，該怎麼處罰也是個問題。”

“我明白了，長官！”

直到虛空投影消失，全身緊繃的貓松了口氣，跪坐在地上雙目無神。

“羅波，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宋甯晚。如果不出意外，那你的生死将由我掌控。”

羅波沒有多說什麼，垂眸看向地面，“是，先生。”

生無可戀，無可奈何在同一雙絕望的眼眸中體現出來。

弱肉強食罷了。

世間法則就是如此。

“我現在命令你做一件事。”

羅波乖順無比，沒有反抗，“是。”

宋甯晚:“看着我。”

擡起眼睛，盯着宋甯晚的下巴看，沒有逾矩半分。

宋甯晚勾了勾食指，羅波便跪着爬過去。

“現在，反抗我。”

聲音不容拒絕，羅波脊背一僵，有些不知所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