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昏暗燈光中一切都變得模糊，也能看到孩童泛着光澤的柔順金發。

心髒撲通一聲！

像撕開眼前層層迷霧，窺探到真相的輪廓。

“再哭弄死你！”刀疤男心煩意亂地撓了把頭發，觀察四周，眼神陰冷。

随着視線落在瘦弱的普蘭身上。

“艾倫不要哭，爸爸在找我們。”普蘭急切地想要看清孩子，然而，鐵籠咔嚓一下，被人從外面推開。

——

上河規則至上，暫居民必須按照規定時間離開上河，否則胸前徽章會由綠變紅。

宋甯晚沒注意到這點，反而被人用暴力，血腥手段丢出去。

邊境隧道直通服務站，跟記憶中一樣荒涼。

胸口劇烈起伏着，隐約聽到腳步聲靠近，宋甯晚費力地擡眼，看到一副熟悉面孔。

那隻誘騙他去死鬥場的貓——羅波·威。

“喲，怎麼被丢出來了？”

再次相遇的情況并不美妙，宋甯晚沒有力氣擡起手腕，也不指望對方能搭把手。

“沒有看規則嗎？你的暫居時間隻有二日，超過一分一秒都會被強制驅逐。”工作服沒有半分瑕疵，行為舉止依舊一絲不苟。

“我的孩子不在死鬥場。”宋甯晚忍住痛意翻身，“你騙我。”

羅波·威神情變幻莫測，“哦？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去過？不會吧，去了那種地方都能活着回來。”

嘀咕完卻被渾身鮮血，雙目猩紅的宋甯晚吓了一跳。

“你可不能怪我，搶走，拐賣的孩子确實被丢進死鬥場裡。如果這都找不到，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被抓到了那個地方。”

宋甯晚:“什麼？”

“我勸你最好不要随意打探。”羅波·威笑了笑，“那個地方，可比死鬥場要複雜的多。”

叮——

通訊器響起鈴聲，斷斷續續的，信号很差。

羅波·威從口袋裡掏出通訊器撥弄，宋甯晚的視角中看不到投屏内容，但綠光印在羅波·威那張變化莫測的臉上。

迷茫中帶有困惑。

“有意思，主城區捅了個大婁子，高高在上的神原來也會犯錯。”羅波·威興緻勃勃地刷着論壇，語氣略帶玩味，“永夜被人開走了，那可是A等機甲，除了S級機械師誰能驅使呢？ ”

永夜……

好熟悉，總覺得在哪裡聽過。

“呵呵，自導自演而已，你不會也以為真的有人能開永夜吧？”羅波·威打斷了神遊的的宋甯晚 ，收起通訊器，餘光瞥見拽住自己褲腿的手，向後退一步，發現扯不開。

“做什麼？”

宋甯晚借力站起來，血泊泊的滲透衣襟流到褲腿裡，腥氣彌漫在四周。

偏頭猛地一咳，喉間沙啞幹澀，宋甯晚伸出手，腕子被人握在手心裡，往前一拉。

耳邊傳來低沉的笑聲，“當着我的面偷拿東西，是不是太放肆了。雖然我隻是一隻貓，可利爪也能撓得人皮開肉綻。”

宋甯晚蹙眉，向後退去，直到後背碰到堅硬隧道岩石牆，手腕也被松開。

“羅波·威，我要和你做個交易。”

“被驅趕的暫居民，你有什麼資格和我做交易呢？”羅波·威恢複眼底的漫不經心和不耐，“可不要說給我什麼貢獻點，你現在應該知道，在上河權力至上。”

“尤裡，夠嗎？”宋甯晚擦掉嘴角留出的血漬，撕下外衣布料，圍腰腹綁了幾圈，打好結。

傷口暫時止住流血。

“哦？你說什麼？”羅波·威自然而然上前想要幫忙，卻被皮肉外翻的胳膊攔下。

“我認識尤裡長官，隻要借給我通訊器，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臉色蒼白的宋甯晚與初見時并無不同，隻是多了分脆弱，傲骨依舊挺拔。

這樣的人，可不會出生在戰亂，等級森嚴的地方。

羅波·威掏出通訊器，握在手中轉了幾圈，微微一笑:“我很好奇，你在哪裡出生。不過，你不告訴我也沒有關系，畢竟這可是個人隐私。”

“我來自主城區。”宋甯晚露出黯然失色的情緒，眸中多春秋，經過暴雨霜雪的洗禮。

“看來你沒有說謊，你根本不是下河的流民。畢竟孤身一人闖入死鬥場的氣魄與膽量，可不是人人都有。”

“主城區可是天堂啊，你為什麼會放棄那裡去下河？我很想知道，如果你能告訴我，我就借給你通訊器。”羅波·威在口袋裡翻了翻，找到一支治療劑，扔給站不穩隻能靠在牆邊的宋甯晚。

宋甯晚接過，二話不說朝胳膊紮進去，直到液體流進血管裡，他拔掉針頭吐了口氣，“上河是人間極樂，感受到了嗎？你快樂嗎？”

此話一出，伴随着陣陣笑聲，宋甯晚拿起對方的通訊器，立刻輸入尤裡的通訊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