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見小院外的陣法依舊完好,心中頓時安定了些許。
他輕輕推開院門,見飄棠月仍伏在桌上酣睡,呼吸平穩,神色安甯。
裴臨典不忍擾她好夢,便悄然轉身去了小廚房,将野味細細處理。
待他炖好野雞,端着熱氣騰騰的湯碗出來時,見飄棠月依舊未醒。
他隻得柔聲喚道:“飄棠月,醒醒,早飯好了。”
他邊擺好碗筷,邊輕柔的叫醒她。
可趴在桌上的少女絲毫沒有反應,依舊睡得十分香甜。
裴臨典忍不住伸手輕輕拍了拍她,可人兒依舊動靜全無。
他又忍不住上手推了推她,搖晃着:“飄棠月,醒醒!”
她依舊沒有醒轉的迹象。
裴臨典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這不像是睡着了,更像是昏了過去?
他突然想起了,飄棠月昨晚喝了那小郎君送來的水。
隻怕是那水有問題了。
裴臨典沒有絲毫猶豫,将飄棠月背在身上,對着羽衣道:“羽衣,變回原型。”
小羽衣哭喪着臉:“不行,沒有主人的命令或者同意,我不可以使用妖力的。”
盡管它現在很想變大,帶着主人回去。
裴臨典輕輕啧了一聲,他倒是忘了這茬。
隻得背着她,一步步朝外走去。
如今他們身處妖族地界,還在往右教地界靠攏,還是盡早離開為妙。
現如今,飄棠月又徹底昏睡了過去,若真碰上右教勢力,他反倒不好對付了。
如今之計,隻有先帶她回家,去金石派去找師父他老人家,看有沒有可解之法。
去救妖的事情隻能暫時擱置。
還好馮光那邊,他早已交代清楚。否則,這會隻怕他是要分身乏術了。
就在裴臨典背着飄棠月走在荒蕪人煙的妖族邊界時,一行妖衛将他們團團圍住。
一綠衣男子撐着傘默然現身:“我道是誰呢?原是裴世子裴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哈哈!”
裴臨典看了看眼前的男子,面如冠玉,頭戴玉冠,一襲綠衣,手裡撐着把油紙傘,怎麼看都是個文弱書生的模樣。
可又覺着此人形象十分眼熟。
是柳緒。
此時隻見柳緒道:“裴大人這是背着何人呐?一直背着多辛苦啊,不如先去我右教歇息歇息,我也好給裴大人備些我們右教的茶水品鑒一番。”
邀請他們二人去他的地盤做客?
隻怕是鴻門宴……
可如今,這是難得的機會,他們正愁找不到柳緒呢,他如今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況那逃走的白衣郎君分明是身受重傷,隻怕是有人相救,恰巧他這時出現,隻怕,是柳緒所為。
背上的飄棠月依舊昏迷不醒,此時若是打起來,他怕是無暇顧及她。
他沒得選。
裴臨典爽朗答道:“行,既然柳大人都如此說了,我再不應下,隻怕是不知好歹了,諸位,帶路吧。”
柳緒大喜,偏頭看了看身側的妖衛,馬上便有四名十分壯碩的妖,擡着頂步攆來了。
“瞧你背着這姑娘也挺累的,不如讓姑娘坐這頂步攆吧。”
裴臨典聞言看了過去,隻見步攆十分平坦,做工十分精緻。
“不必了,我倒還沒有到背不動的時候。”
柳緒輕笑一聲,點了點頭。
末了,一行妖,浩浩湯湯的朝着右教的方向而去。
待臨近右教地界時,裴臨典這才發現,右教與左教完全不同。
這裡風格華麗,建築精美,雖身處荒蕪,可卻是有建好的城牆,高高的房子。
這裡的妖族子民們皆身着錦繡華服,過的日子,看起來倒還還算富足。
待他又再走進了細看時,卻發現,這些妖們雖個個錦繡華服,可臉上卻少了些如左教妖族百姓們臉上真摯的幸福感。
行事作風也與左教彼岸城大相徑庭。
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這裡比彼岸城的妖富足的多,穿的衣服,住的房子,皆比彼岸城好,為何反倒沒有彼岸城的妖過得開心幸福?
裴臨典心下當即有些疑惑,默默記在心中。
很快,二人便被帶到右教廳内。
裴臨典将後背上的飄棠月放在椅子上。
柳緒看了看她一眼,笑道:“這就是燕衡那家夥的徒弟吧?”
裴臨典看着他問道:“不知柳護法有何事?不如直說?何必拐彎抹角。”
他肚子裡能有什麼好水來。
“來人,請個醫師來為聖女大人醫治一番。”
柳緒溫柔的從一旁妖婢手中接過了帕子,緩緩擦拭着自己的雙手。
“呵,裴大人怕是想多了,怎麼說這也是我們妖族聖女,妖王殿下親封的。我又怎會對她動手呢?”
前腳妖王剛封飄棠月為聖女,後腳他若是給人殺了。
隻怕妖王殿下面子裡子都過不去。
想到此,裴臨典心中倒也稍稍安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