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衆人仍在慶賀,這邊飄棠月卻隻顧大快朵頤,毫不耽擱。
她雖以楊惠義妹的身份入宮,但既來之則安之,便索性放開肚皮,盡情享受這難得的美味。
其他公子小姐見她如此,又見裴臨典皺眉看着她,不由得掩嘴輕笑。
“瞧,那不是商戶飄家的女兒嗎?怎的也來了宮宴?”
“誰知道呢,許是花了銀子吧。”
“噗,你瞧她那吃相,簡直像餓死鬼投胎。連裴世子見了都要皺一皺眉頭呢。”
“唉,小門小戶的生意人便是如此,滿身銅臭,沒見過世面。來了此等大場面,怕也是吓破了膽,引得他人笑話。”
二人正說得興起,忽覺有人輕拍肩頭。
回頭一看,這不正是她們議論的飄棠月飄姑娘本尊嘛。
飄棠月笑眯眯地看着她們二人,語氣溫和:“商人怎麼了?你們吃的穿的,哪樣不是買的?沒有商人開門做生意,賣給你們衣食頭钗,你們用什麼?
小門小戶又如何?你們倒是門戶高,卻在聖上生辰宴上議論他人是非?
銅臭味又如何?你們若不喜歡金銀珠寶,不如将家中财産都送我?我可不嫌銅臭氣重,反倒嫌自己身上銅臭氣不夠呢!”
她語氣雖和善,卻字字如針,刺得那二人臉色鐵青,欲言又止。
“二位怎麼不說了?我就在你們跟前,背着人說多沒意思,不如當面講給我聽?”飄棠月溫和一笑,面如清風。
那兩位姑娘讪讪一笑,伸手欲拉她衣袖,卻被飄棠月輕巧躲開。
“飄姑娘,今日是聖上生辰,咱們還是别鬧大了。若驚動了旁人,父親母親那邊,我們回去怕是不好交代,求您高擡貴手。”
二人眼中滿是乞求之色。
飄棠月見狀,頓覺無趣,輕笑一聲,索性不再理會,轉身回到座上,獨自飲酒。
“如何?宮宴可還滿意?”
楊惠不知何時湊了過來,笑嘻嘻地問道。
飄棠月莞爾一笑:“确實不錯,宮裡的禦廚手藝非凡。”
“那和宮外的酒樓飯館相比呢?有何不同?”楊惠好奇追問。
飄棠月無奈道:“自然不同。城裡的飯館我早已吃遍,早膩了。這宮裡的禦廚手藝多樣,口味新奇,自然覺得可口萬分。”
楊惠聽罷,這才滿意地放開了她離去了。
飄棠月正欲轉頭,卻發現裴臨典已不在原位。
堂中人太多,飄棠月也有些坐不住了,正欲起身透氣,忽覺一陣冷風襲來。
她心中一凜,隐隐覺得這風有些不對勁。
這風,似乎帶着妖氣。
飄棠月警覺地看向宮門外,朝中衆人卻對這陣風毫不在意,依舊談笑風生。
就在此時,宮門外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
“有妖!救命!救命啊!”
朝堂瞬間寂靜下來,安靜的似乎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到,衆人齊刷刷地望向門外。
“求求你,别殺我……别……”
那聲音漸漸微弱,最終消失無蹤。
人群中,有人顫聲問道:“他……他怎麼沒聲了?莫不是被妖殺了?”
衆人皆屏息凝神,緊張地望向門外,連聖上也探出頭去。
片刻後,又是一陣冷風襲來,夾雜着一絲紅霧。
飄棠月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門外,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男子緩緩現身,衣袍上沾滿血迹,右手滴着鮮血,正緩緩舔舐。
他緩緩轉身,目光如毒舌般掃過堂内衆人,最終與飄棠月對視。
飄棠月心中一緊,那妖慢慢朝她走來,她握了握手,心想大事不妙,因是來宮裡,她便沒帶羽衣,也沒帶任何武器和符咒,如今倒是想使力都有些使不出來。
不知她的三腳貓法術能不能使的出來,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若是使不出來,可當真是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了。
朝堂頓時大亂,官員們紛紛圍在聖上與王爺周圍,侍衛們沖進來,将衆人護在中間。
此時衆人皆龜縮在朝堂内裡,唯有一人在外。
聖上見飄棠月獨自站在外頭,那妖還漸漸向她靠近,不由得高聲喝道:“大膽妖孽,竟敢擅闖皇宮!還不速速退去!”
大臣們連忙攔住聖上,勸道:“聖上,裴大人不在,咱們還是先拖延時間!”
那妖聞言,目光轉向聖上,冷笑道:“梵皇,你這皇位坐得夠久了,不如讓我也坐坐你們人族的龍椅罷?”
聖上怒斥:“你一個妖族,不去做你們妖族的妖王,反倒觊觎我人族皇位,豈不可笑!”
那妖撥開長發,露出白皙的面容,冷笑道:“梵皇,你們人族屠戮我妖族子民無數,今日我便要血洗皇宮,将你們人皇的頭顱挂在我妖族城中!将你們這些廢物統統碾在腳下!”
聖上正欲再說些什麼,忽而傳來一陣堅定有力清脆的聲音。
“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