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緩步而來,長袍在風中微微飄動。符九蕭喉頭一哽,所有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裡。
“爺爺!”他幾乎是踉跄着撲上前,卻在即将觸碰到老人時猛地刹住。
符七簽手輕輕落在符九蕭發頂,眸子裡漾着欣慰的光:“小九,别讓朋友們都在村口站着了,快請到家裡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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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民們的熱情幫助下,節目組的器材很快被運送到一棟嶄新的小白樓前。
兩個工作人員站在一旁,看着村民們輕車熟路地擺放設備,不禁竊竊私語。
“奇怪,村裡的路比外面的路修得更好……”
“聽說是符老師寄錢回來修的!”
“那怎麼不把村口那段也修了?”
當然是因為村民們無法出村……符九蕭收回目光,向許峰年使了個眼色,随後跟着爺爺走進内室。房門關上的刹那,祖孫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爺爺,智空大師他們……”符九蕭直入主題。
符七簽平靜地看着符九蕭:“你已經知道村裡的情況了吧?”
“嗯。”符九蕭握住爺爺的手,那手非常溫暖:“就算你們是鬼,也是我的親人。”
符七簽眼中泛起淚光,多年的秘密在這一刻終于卸下。他緩緩道出真相:“當年,我們在村口發現的一名棄嬰。為了讓你健康長大,所有村民開始扮演活人……”
說完事情的真相,祖孫兩默默站了一會,符七簽道:“智空大師他們出去探路了,這會應該回來了吧!”
兩人走出房間,掃視了一圈,可惜并沒有看到智空大師一行人。
節目組已經開始熱火朝天地布置拍攝場地,許峰年正指揮工作人員分配住宿:“嘉賓住樓上三間房正好,我們工作人員就在院子裡搭帳篷!”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裝備包,“睡袋、暖爐一應俱全!”
圍觀的村民們聞言,臉上齊刷刷露出驚恐之色。
符七簽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頓,正要開口,符九蕭搶先道:“山裡夜露重,還是住屋裡吧!”
“沒事!”許峰年渾不在意地擺手,“我們野外拍攝慣了!”
符九蕭額角突突直跳。
他太清楚夜晚的柳村有多危險……遊蕩的村民、蠢蠢欲動的邪教徒,遇到哪個都能讓工作人員吃一壺。
就在符九蕭苦思冥想理由之際,符七簽的拐杖重重敲擊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咳咳……”一個佝偻的身影從人群中走出。劉婆婆拄着拐杖,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許峰年:“小夥子,老婆子屋裡冷清,來陪我說說話吧!”
已經四十多的小夥子許峰年愣住了:“婆婆,我……”
還不等他說完,劉婆婆枯瘦的手指一把抓起許峰年的手腕,一道肉眼看不見的護身符已然烙下。其他村民紛紛上前“認領”工作人員。
“我家廂房空着!人多熱鬧!”趙大叔一把摟住兩個場務的肩膀,手臂上詭異地泛着青光。
“來嘗嘗我新釀的米酒!”大媽拽着化妝師就往家走,裙擺下隐約露出系着銅鈴的紅繩。
“正好陪我下盤棋!”幾個老漢不由分說架走了攝像師,轉身時,後頸隐約浮現出劍形印記。
【這村子也太熱情了吧!】
【突然想我奶奶了!】
符九蕭望着被“瓜分”一空的工作人員,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暮色漸沉,小白樓前的空地上擺開了十幾桌流水席。
村民們拿出自家釀的米酒和香腸臘肉穿梭其間,節目組衆人被這淳樸的熱情感染,談笑間歡樂不斷。
符九蕭卻坐立不安,目光頻頻投向村口方向,小聲喃喃:“智空大師他們怎麼還不回來?”
鐘意庭在桌下輕輕握住他的手,低聲道:“天還沒黑透,他們應該……”
“不好了!”張虎跌跌撞撞沖進宴席,臉色慘白如紙。他扶着膝蓋大口喘息:“智、智空大師他們……不見了!”
喧鬧的宴席瞬間死寂。符九蕭霍然起身,椅子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我們翻遍了整個村子,”張虎的喉結滾動着,聲音發顫,“連後山都找了……”
符九蕭胸口的玉佩猛地亮了起來,他一下想到困住劉蘭五人的山洞。
“我知道他們在哪裡!”符九蕭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