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村,微暖的陽光灑在小白樓的屋檐上,映出一層淺金色的光暈。
身着藏青色長袍的符七簽跪在祠堂内,手持三炷清香,虔誠叩拜。袅袅青煙缭繞間,隐約可見牆上懸挂的古老畫像。那是一位手持長劍的男子,眉目肅穆,仿佛在凝視着整個村莊的命運。
村口,智空大師一行人神色凝重。
兩天前,他們追蹤鬼将的蹤迹,踏入這座偏僻的村莊。可自踏進村子的那一刻起,一切與外界的聯系便被徹底切斷。電話無信号,傳訊符失效,甚至連羅盤的指針都詭異地靜止不動。
更詭異的是,無論他們怎麼走,最終都會回到村口的那棵老槐樹下。
“這裡是柳城,也是鬼城。”昨日,一位老者曾這樣對他們說,“陰陽相隔,活人進得來,卻出不去。”
智空大師起初不信。以他們一行十六位四象境天師的修為,什麼鬼域能困得住他們?可兩天過去,他們試遍了所有方法……破陣、占蔔、符咒,卻無一奏效。
“村長!”
見符七簽從小白樓裡走出,智空大師快步上前,語氣裡已帶上幾分焦急:“真的沒有離開的辦法嗎?”
符七簽緩緩搖頭:“離開的方法隻有兩種……”
智空大師等人眼睛一亮,不約而同向前傾身。
“要麼修為達到五域境,要麼成為村中的持劍人。”
希望的火苗瞬間熄滅。智空大師與丘和對視一眼,他們昨日就确認了這裡正是符九蕭的故鄉。五域境遙不可及,而持劍人那是司命劍選中的天命之子。
“急也無用!”符七簽從袖中取出一道泛黃的符箓,輕飄飄貼在門楣上。符紙無風自動,隐約有金光流轉。這些村民雖為亡魂,卻因司命劍的庇佑,依然保留着生前作為天師的全部修為。
*
白塔寺偏殿内,符九蕭指尖摩挲着智空大師留下的佛珠。通靈畫面如潮水般湧來……
十六位天師集結在成陽鎮口。最年長的古林道長須發皆白,聲音卻很響亮:“老朽這把骨頭早該入土,待會年輕人别搶在前頭!”
“道長說笑了。”穿着黃色長袍的一真朗聲應道,他是隊伍裡最年輕的天師,“我們十六位四象境合力,還能拿不下個鬼将?”
“諸位不必推讓。”丘和道姑拂塵一甩,神色肅然,“若連個鬼将都解決不了,咱們還有何顔面回玄象局?”
衆人聞言沉默。确實,身為天師,除魔衛道是本分,豈能因年紀畏縮?
霎時間,成陽鎮破舊的廣場上,十六位天師各展所長。可羅盤指針瘋轉,銅錢卦象紊亂,問鬼之術竟也得不到半點回應,那鬼将仿佛從未存在過。
符九蕭皺起眉頭。能讓十六位四象境天師束手無策,這鬼将恐怕有特殊的隐藏方法,一時半會還真的拿他沒有辦法。
“你們就是來抓鬼的天師吧?”忽然,一個佝偻老者出現在廣場邊緣,臉上堆滿殷勤笑容,“是我上報的監控!咱們鎮上這些攝像頭可算派上用場了!”
老頭自我介紹是鎮上的工作人員,因為成陽鎮總是鬧鬼,所以鎮上的監視器貼着符箓,就是為了拍下這些東西。
天師們見老頭眼神真誠,說話僅僅有條,不疑有他。
唯有符九蕭瞳孔驟縮,老者出現時,他輕輕占蔔一卦,赫然發現對方居然是生命女神的信徒……長青!
“成陽鎮鬧鬼?”古林道長捋着白須,銳利的目光審視着眼前的老者,“玄象局為何從未收到相關報告?”
老者,實則是僞裝的長青,愁苦地歎了口氣:“這些年大家都麻木了。年輕時鎮上鬧鬼,玄象局還常派人來,”他佝偻着背,手指微微發抖,“後來總局派了位天師常駐,可某次捉鬼時,人卻不見了。”
他擡起渾濁的雙眼:“鎮上人怕擔責,就沒敢上報!”
符九蕭眯起眼睛,這故事半真半假。失蹤天師應當确有其事,但“怕擔責”之說純屬胡扯,天師是捉鬼時失蹤的,跟鎮上人沒有關系,又何來怕擔責?
夕陽将小鎮染成血色,智空大師等人渾然不覺危險,跟着長青踏上吱呀作響的樓梯。
樓下的陰影處,一道鬼影悄然潛伏。他手中捧着一隻泛着幽光的葫蘆,表面刻滿晦澀的符文。葫蘆口微微傾斜,正對着樓上辦公室的窗口,隻要天師門進了門,就能将其永遠封禁入葫蘆中。
“老秃驢,發什麼愣?”丘和道姑見智空大師突然駐足,忍不住催促。
智空大師手中的佛珠突然發燙,這串跟随他二十年的佛珠正在瘋狂示警。他猛地攔住了周圍的幾位天師:“且慢!這辦公室太小,不如先派兩人進去查看。”
古林道長會意點頭,指了指身邊的道長:“就讓我們兩個老骨頭打頭陣吧。”
陰影中的鬼影咧開嘴角,兩個也好,他這“攝魂葫蘆”可以反複使用,先收兩個四象境天師的魂魄,怎麼算都不虧。
就在古林道長推門而入的瞬間,一道淩厲的掌風突然從頭頂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