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紗簾,符九蕭在渾身酸軟中醒來。他擡腳輕踹身旁的“罪魁禍首”,換來一聲慵懶的鼻音。
鐘意庭緩緩睜開眼:“怎麼了,親愛的?”
“鐘天師,”符九蕭指尖流連在鐘意庭輪廓分明的下颌線上,“你的情劫……”
話未說完就被攥住手腕。鐘意庭眸色驟暗:“你滿腦子就隻有渡劫?”
得了,這人的變化還真快。
符九蕭笑出聲來,從前那個溫潤如玉的鐘天師,如今竟會露出這般鮮活的表情。
他赤腳踩在地闆上,回頭瞥見鐘意庭撐着腦袋望他的模樣,晨光在那人肩頭鍍了層金邊。
他匆匆鑽進浴室,用冷水拍打發燙的臉,這才開始思索正事,必須盡快找到李飛三人,陰鼎之事刻不容緩。
午後李遊傳來消息時,符九蕭正咬着吸管喝奶茶。
“符老師,人抓到了,”電話那頭憋着笑,“在賓館叫特殊服務被舉報了。”
符九蕭一口奶茶噴出來。生命女神要是知道信徒這麼落網,怕是要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
玄象局C城分局藏在蛛網般的老巷深處,斑駁的外牆與普通民宅無異。
符九蕭和鐘意庭才剛踏進二樓走廊,裡面就爆發的歡呼聲。
“是符天師和鐘天師!”一個紮馬尾的姑娘激動地撞翻了文件筐。
瞬間,很多人舉着手機圍了過來。
“符天師,能給我簽個名嗎?”
“鐘天師,求合影!”
在熱情的包圍中,符九蕭熟練地應付着衆人的請求,很快與分局的成員們打成一片。
“李飛那邊審訊得如何了?”符九蕭突然話鋒一轉,目光投向緊閉的審訊室。
周圍人的表情立刻黯淡下來,顯然這一個多小時的審訊毫無進展。
分局人員引導兩人來到監控室。透過屏幕,可以清晰看到審訊室内的情況:李飛懶散地癱坐在椅子上,花格子衣服皺巴巴的,他的雙手自然垂落,臉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那四件陰鼎到底埋在哪裡?”審訊員拍案而起。
“哎呀,玄象局的同志,”李飛嬉皮笑臉地晃着腿,仿佛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你要我回答多少遍,不就是幾件小玩意兒嘛,我們還沒來得及埋呢!”
“沒有埋,那放在什麼地方了?”
李飛猛地湊近審訊員,露出放蕩不羁的笑容:“你猜。”
“這樣的對話已經重複了很多遍,李飛說沒有埋,但也不說放在了哪裡。”一旁的李遊道。
符九蕭眉頭緊鎖。這完全不像他印象中那個謹慎細緻的李飛。
除非……
監控畫面中,李飛突然擡頭,直勾勾地“盯”向攝像頭。那雙眼睛裡閃過一絲詭異的紅光,嘴角咧開的弧度越來越大,最後竟誇張地扯到耳根,露出一個絕非人類能做到的恐怖笑容。
“不好!”符九蕭猛地站起,“那不是李飛!”
他話音未落,審訊室内突然傳來“咔嚓”一聲脆響,監控畫面中的“李飛”脖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着,身體像提線木偶般機械地站了起來。
突然,李飛鎖骨處的紅點迸發出妖異的血光,他的身體像充氣般急速膨脹,在審訊員驚恐的目光中……
“砰”地炸裂開來!
血肉飛濺中,審訊員呆立原地,半晌才顫聲尖叫:“卧槽!這特麼什麼鬼東西!”
符九蕭神色凝重。果然如他所料,成為邪教徒後,李飛的靈魂早已被生命女神掌控。神使能輕易處決顧曉和劉蘭,自然也能随時收回這些信徒的生命。
這時,另外兩名審訊員跌跌撞撞沖進來,臉色慘白:“張銳和李青,他們突然爆炸了!”
他們的身上還沾有血漬,樣子看上去非常恐怖,像是殺人惡魔。
“不怪你們,”符九蕭輕歎,“邪教徒連靈魂都出賣了,生死早已不由自己。”
他目光掃過滿地狼藉,心頭一凜。李飛偏偏在他到來時自爆,這分明是沖着他來的。畢竟,執掌司命劍的他,可是生命女神複活最大的阻礙。
兩位驚魂未定的審訊員認出符九蕭,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在一番簽名合影後,符九蕭來到血肉前,他要通靈李飛生前做了什麼。
“用占蔔吧?”鐘意庭按住他的肩膀,聲音發緊。通靈太過兇險,尤其面對的是被邪神污染過的亡魂。
鐘意庭的擔憂不無道理。通靈需要靈魂作為媒介,而李飛的魂魄早已支離破碎。但符九蕭知道,以他如今的修為,必須抓緊時間,才能捕捉到那一縷即将消散的靈魂。
“放心,”他安撫地拍了拍鐘意庭的手,“生命女神活着的時候,都奈何不了持劍人,何況是死了的。”
說罷,閉上眼睛,調動靈力。
霎時間,破碎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來。
朦胧中,他看見李飛三人鬼鬼祟祟地将一隻陰鼎埋在白塔寺外。
“隻埋了一隻在白塔寺外,”符九蕭喃喃道出關鍵信息,“剩下的在XX酒店1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