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女孩不經意的擡眸,卻讓她的心漏了半拍。
“你好,我叫沈槐安。”
孟矜驕随着這樣清冷悅耳的聲音,愣在了原地。
她引以為傲的社交能力碎了一地,她不能維持臉上的笑容,竟然結巴起來。
“啊……啊,沈……沈同學,很很好聽的名字。一枕槐安寥清夢,兩愁别緒冷紗燈。”
孟矜驕急的頭上都冒汗了,心想還是算了,就一輩子隻能和那些戰友為伍了,自己嘴笨,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
沒想到這時眼前的女生卻笑了,那樣的笑容出現在清冷的面龐上,像是初春化雪,有萬物複蘇之态。
孟矜驕愣愣地看着她。
“我同意了。”
“同意什麼?”
“真傻。”女生低笑一聲,“同意和你做朋友了啊。”
孟矜驕臉上又流露出了那樣溫柔的笑容,這卻是她少有流露的真情笑容。
真奇怪。
(天空中漂浮的人抿着嘴看着這一切。)
孟矜驕和沈槐安一天天相處,她感覺自己似乎越活越年輕了,更像一個現實中的花季少女了。
她的心被這個女生所跳動着,沈槐安在外人眼裡是冷美人,是學校論壇裡那顆不可摘奪的月亮。
孟矜驕覺得很貼切,沈槐安就像月亮一樣,看似孤高清冷其實默默為她照亮逃離的方向。
那時的孟矜驕和父親的關系很僵,可能是處于青春期的叛逆吧,被父權的窒息壓制久了,所以爆發格外得激烈。
況且那個時候,孟矜驕已經很少待在莊園的訓練場了,她的身體已經被錘煉的很完美了,她更需要的是實操的磨練,于是他被父親分配到了兵團裡完成任務,全當曆練了。
遇見了隊友,遠離了父親,青春期的爆發,恨意的積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水到渠成,她也就這樣理所應當的和父親陷入了冷戰。
所以她才沒有選擇父親名單上的人交朋友,而是選擇了一個自己順眼的人。
她在學校真的是不學無術,除了英語接近滿分,其餘門門挂科,哦,除了生物和化學還好一些吧。
孟矜驕自己覺得無所謂,反正父親并不看重這些,不管自己考多少分,最終還是會被父親外包一個很好看的大學,為自己未來繼承孟家家主的位置鍍金。
但她不在意,有人在意。
沈槐安看着她虛度光陰遊戲人生,很是着急,一門心思的想給她補課。
孟矜驕的人生準則是,不接任務的每一秒鐘都值得享受。
但她覺得眼前認真為她輔導的女生真可愛,于是她撐着腦袋眨着眼睛,聽着女生為她講解。
歲月溫柔,無人能抵抗月光帶來的美好,天上的月光如此,心中的白月光亦如此。
月光的魅力不是像太陽一樣,第一眼就讓人終身難忘。初見月亮是清冷的,但月光的侵蝕是随時光而加劇的。
孟矜驕墜入愛河了,她不可抑制的向女生表白了。
身材修長的少女挺直了腰闆,滿臉通紅的向比她矮半頭的女生告白。
她那時内心如擊鼓,可女生似乎想要逗她似的,隻是低低地笑也不回答。
就在孟矜驕腳趾都要摳出3室1廳想要說點玩笑揭過的時候,少女似乎說了些什麼,但那時是逆風,而且風很大,将聲音吹得很遠。
孟矜驕并未聽到,于是急着追問女生到底同意沒有。
這次女生不說話了,隻是輕微踮腳,就這麼吻在了她的唇上。
如果那時有櫻花,風将櫻花吹落,一定是很唯美的。
如果那時有白雪,雪花紛揚飄飛,一定是很浪漫的。
如果那時有玫瑰,玫瑰芬芳馥郁,一定是很風情的。
可那時什麼都沒有,隻有一顆顆赤誠的心,最純粹的愛戀,炙熱的吓人。
孟矜驕感覺自己要被這麼一個單純的貼貼吻,吻的喘不過氣來了,心髒像是得了失心瘋,怎麼也抑制不住劇烈跳動。
(高懸于天際,俯視一切的女人,苦澀地笑着。
沈槐安你那時是否有一絲真心?哪怕一絲……)
高中三年,孟矜驕似乎真的隻是一個學生,那些殘破血腥的任務畫面漸漸淡遠了。
她和普通學生一樣,談了一場盛大的戀愛,交了幾個要好的朋友。
如果被愛包裹能重新長出血肉,那紫羅蘭花一定在此之上肆意生長。
孟矜驕的身心被月光洗滌,她回贈與月光溫柔陽光的笑容。
在沈槐安的幫助下,孟矜驕的成績漸漸好轉,甚至高考考了個不錯的成績。
“安安,六百五十九分,多虧了你的輔導。”孟矜驕眼睛亮亮的将高考成績單遞給沈槐安。
“那也是你自己聰明,隻要你沒有厭學的情緒,沒有我你一樣能考到這麼高的分數。”
“那獎勵呢?”孟矜驕露出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唉,真拿你沒辦法。”
熾熱的6月盛夏,其他同學都跑去教學樓上扔三年的書去了,叫鬧着,大喊着,發洩着。
有人趁機向喜歡的人表白,趁機合照,依依不舍。
無人注意的角落,一個少女反坐在另一個少女的腿上,熱情又纏綿的吻着。
“畢業快樂! 嘔吼——”學生們一起大喊,結束了自己的三年。
大學的生活也是很甜蜜的。
不過這個時候孟矜驕要着手于繼承公司,開始接觸孟氏集團的事務了。
而沈槐安也很忙,她當時有一個試題要研究。
不過在忙裡偷閑的時候,小情侶也總是黏黏糊糊的在一起。
孟矜驕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晚上,自己的愛人身心完全屬于了她。
她心中的歡喜胸腔都裝不住了,隻能從口中來發洩,她的雙眼在黑暗裡亮晶晶的。
被愛人撫摸臉頰她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她抓住愛人的手用臉在上面磨蹭。
一夜花香四溢,累極了的兩人躺在床上。
孟矜驕看着懷裡還在輕微喘息的女孩,莊重許下了一生的諾言。
女孩也蹭了蹭她的胸口回應會一輩子糾纏。
(半懸于天際的女人,感到了被欺騙的憤怒,恍然又沉寂下來。
沈懷安沒有騙她,她們果然會糾纏一輩子。)
如果一切都這麼安穩的過去就好了,如果這是一個夢,她願一輩子沉溺不清醒。
但夢就是夢,終究是會醒來的,終究是會破碎的。
一枕槐安,大夢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