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矜驕記憶裡的孟華章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他的眼裡隻有對世俗的欲望,對權力的追求,以及對他自身的欣賞。
母親楚婉婷卻是一個很傳統的溫婉女人,溫溫柔柔的,像古代富貴人家閨閣裡的少女。
遵從着三從四德,以父為綱,以夫為綱,以子為綱。
孟華章是一個很強勢的男人,的确需要一個如水般柔軟的女人。
但是流水的痕迹是輕柔的,是無聲的,這樣的痕迹太過于淺薄了,不能留住一個人的心。
孟華章是一個好商人好領袖,但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父親。
孟矜驕在孟華章最風光的那一年出生,男人認為這樣的女兒是上天送給他的禮物。
慶祝他成功繼位家主和兵團,打敗了旁系的兄弟姐妹,将孟家的光輝發揚光大。
那年他是多麼風光地站在權力的巅峰上,俯瞰一切。他仰天長嘯傲視群雄,自诩當世第一人。
而就在這麼完美的時刻,孟矜驕降生了。
似乎老天都偏愛孟華章,非要讓他十全十美,賜給他一個繼位人。
孟華章很喜歡這個女兒,于是給她取名矜驕,驕矜一詞本是形容驕傲自負,而孟華章卻狂妄的給女兒取此名。
他的确是愛女兒的,卻不是父親對女兒的喜愛。
他耗盡自己的精力培養她,傳授于她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他滿眼都是對女兒的喜愛,那樣的喜愛過于瘋狂,像是一位藝術家看着自己的藝術品。
孟矜驕就是在父親這樣窒息愛的包裹下成長。
孟華章的控制欲很強,也很苛刻。
孟矜驕從小就渴望父親認可的眼神,可惜她并沒得到。
孟華章是不會滿足的,這樣可怕的人怎麼會知道滿足呢?
孟矜驕對父親的感情是複雜的,既愛又恨嗎?希望得到他的肯定,又憎恨他的偏執。
一切都過去了,時光已沖淡了。
孟矜驕跪在蒲團上給父親上了一炷香,無論如何都過去了,父親贈予我的一切已成定數,無論是好還是壞。
孟矜驕離開宗祠祠堂,身上的壓抑沖淡不少,可是還是淡淡籠罩在她的身旁。
“你去宗祠了?”楚婉婷有些憂心地問。
“嗯。”孟矜驕低低的嗯了一聲。
“别想太多,無論你父親認不認可你,你都是媽媽我的驕傲。”楚婉婷的聲音帶着堅定。
被母親的聲音安慰,孟矜驕感覺好了很多,從那股壓抑的情緒裡釋放出來。
她打起精神陪母親和表妹吃飯,耐心的應對表妹的鬧挺和母親的詢問。
“表姐,你必須完成自己的承諾,不然我就向你們公司舉報你,堂堂總裁毫無信譽。”
“放心,這次肯定帶你去你想去的那個高級遊樂園。”
“好耶!你弄到票了嗎?我要帶我同學一起去哦。”
“早就弄好了,你真以為我忘了嗎?”
聽到這裡楚念白才滿意的點點頭。
“好了,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你應該去睡覺了,快開學了,你必須調調生物鐘。”孟矜驕擡起手腕看看表。
“嗯,那好吧。”楚念白知道自己的表姐在這種原則性的問題上是很嚴肅的。
所以她并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聽話的去洗漱睡覺了。
孟矜驕還在電腦上完成自己的策劃書,等夜色厚重的時候,也去洗漱睡覺了。
躺到柔軟的大床上,是這樣熟悉而陌生的大床,她曾經睡了20多年,沾滿了她的血與淚的床鋪,讓她睡得有些難安。
她爬起身來,穿上衣服圍繞整個莊園瘋狂的奔跑,恍惚間她的身影擦過多年前滿心抑郁奔跑着發洩情緒的自己。
月夜下,清光灑,世界都是銀白的,整個寂靜的莊園隻有輕微的沉悶呼吸。
晚風吹過,吹幹灑下的汗水,一如多年前一樣。
15公裡拉練完畢,孟矜驕稍微沖了一下澡,很快就躺下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