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間,兩人終有機會在一起吃飯。
這似乎是兩人重逢之後第一次在一張餐桌上共進晚餐。
兩人吃飯很沉默,似乎恪守着餐廳禮儀——食不言,寝不語。
結束晚餐,兩人各懷心事,回到自己的房間。
【曲笙楠:小安,和孟總相處怎麼樣?】
【沈槐安:她很恨我,這不是拜你所賜。】
【曲笙楠:寶貝,你忍耐一下,很快我們一家就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沈槐安:我們還可能過正常人的生活嗎?放下吧,母親,孟華章已經死了,孟氏也毀過一次了,你和父親為什麼還要執着于過去不放呢?】
【曲笙楠:你不會懂,他孟華章是死了,一死百了,但還活着的人會繼續被折磨,他憑什麼怎麼安逸?】
【曲笙楠:孟華章的一生順遂的讓人眼紅,他憑什麼出生就擁有别人幾代人都難以達到的高度!憑什麼!!!】
【曲笙楠:傲人的家世,幸福的家庭,成功的事業……他擁有一切,為什麼還要奪走我的華瑞,奪走你父親的光明!】
【沈槐安:媽,你冷靜一點,這本就是商戰必不可免的,況且為什麼要遷怒孟矜驕呢?】
【曲笙楠: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1]!她既然是孟家人,就是我們沈家的敵人,父債子償,她既然享受孟家人這個頭銜帶來的庇佑,就得承受這個頭銜帶來的危機。】
【沈槐安:母親,我真的受不了了!你就不能放我自由嗎?我隻想做一個普通的醫生。】
【曲笙楠:自由?當你站在權力巅峰的時候,俯瞰整個世界都是你的,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沈槐安:我不想要這樣的自由。】
【曲笙楠:沈槐安你記住,你姓沈,你的身體裡留着沈氏的血脈,你注定一輩子身在黑暗,做一條陰冷的毒蛇。】
【沈槐安:母親,你和父親究竟有沒有愛過我?我對于你們來說隻是一個冰冷的複仇機器嗎?】
【曲笙楠:小安,怎麼能這麼說?我們是一家人是一體的,我們的仇恨就是你的仇恨,你雖然帶着仇恨出身,但也傾注了我們的心血。】
至始至終,曲笙楠沒說一個愛字。
可笑至極。
沈槐安不想再理會,将手機丢在一旁。
她真的覺得好累,如果自己是個普通人就好了,生在普通的家庭,做普通的工作。
一輩子普普通通,安安穩穩,踏踏實實的。
而不是被人牽絆住手腳,做舞台上的提前木偶,沒有自由,不能有情感。
沒有被愛過的女孩,會被一點小小的愛所吸引,更别說被那麼濃烈熾熱的愛意包裹。
她怎麼能忍得住呢?
……
另一邊,曲笙楠放下手機,眼神還充斥着恨意的光芒。
“阿耀,女兒真是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
曲笙楠突然目光溫柔的對着桌面上的一張相框裡的照片說道。
相框裡是個相貌端正英俊的男人,身上充滿了堅毅的韌勁。
“你說她是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叛逆了呢?好像是和孟家那小姑娘見面之後吧,哎,我們沈家人真是全都栽在他們孟家人身上了。”
“你說說,小安不會真的喜歡上了孟家小姑娘吧,這樣有些難辦呢,女兒好不容易有一個喜歡的人——卻是仇家女。”
曲笙楠笑了笑,伸出手刮了刮照片上男人的鼻子。
“但也無妨,打斷手腳囚禁在身邊做個玩物也好。”
“你說是吧?阿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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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沈槐安照常去醫院上班。
她下了地鐵走在路上,總覺得身後有視線盯着她。
作為從小培養的殺手,她有敏銳的感知力,對視線特别敏感。
沈槐安故意拐進小巷子,七拐八繞憑借熟悉地形的優勢,甩開一大段距離,果然看到有黑衣人在跟着她。
沈槐安第一個想法就是曲婉婷找人監視她,因為自己已經快要脫離她的掌控,讓她很不安心。
沈槐安偷偷躲在拐角,等待焦急尋找的黑衣人靠近,從背着的小包裡摸索一陣,掏出了一柄手術刀。
此時黑衣人失去目标,輕敲耳麥,像同伴彙報情況。
“目标已丢失,縮小範圍圈,前來支……”
“别動,你是誰派來的?”
黑衣人還沒有說完,脖子上就被一抹冰冷抵住。
“沈小姐,你别激動,我是孟總安排保護您的集甯安保的保镖。”
“我憑什麼信你?”
沈槐安并沒有聽他的一面之詞。
“我們沒有惡意,你瞧我的兩個同伴已經到了,就在前面的拐角,我不覺得你可以殺了我之後打倒他們兩個。”
黑衣人似乎并不緊張,他看出這個女士也是練過的,但主攻似乎并不在力量,反倒是從女人手上的繭子看出對機械很精通。
“暫且相信你。”
沈槐安收回手術刀,前方巷子裡的兩個人也走了出來。
三人皆是東南亞面孔,混在大街上的人群裡與中國人無異,隻是略黑而已。
“孟矜驕讓你們來的?為什麼?”
“最近H市太平,有人盯上了孟總,我們是特意前來保護孟總及其家人的。”
黑衣人對沈槐安并不設防,畢竟是小姐讓他們保護的人。隻是驚訝于此女子居然能發現他們,還制服了他們一個隊員。
“所以,你們會一直跟着我。”
“是的,沒有收到指令之前,我們都會一直跟着您,放心,我們不會影響到您的生活。”
沈槐安眼裡的情緒斂了斂,不是母親的人,是孟矜驕的人。
那想對付孟矜驕的人究竟是哪方勢力?
此時沈槐安并不知道未來她會與這方勢力産生匪淺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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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醫院也是人滿為患,醫院已經成為一個人一生必須要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