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櫻是一直挂在兩面宿傩身上不肯老老實實去睡覺的,隻有裡梅對此表達了反對,兩面宿傩不僅縱容且還說要想辦法分給她一些咒力,讓咒術的反噬早早消退,櫻才迅速的躺上了床。
“不是說不想睡?”
詛咒懶散的靠在床頭,衣襟大敞着,寬闊的胸膛肆無忌憚的暴露在空氣中,上面印着道道黑色紋路。
櫻扁扁嘴,“可是就快要到大人決鬥的日子了。”
“哼。”
兩面宿傩捏了捏她的下巴,“覺得我會因為那點咒力而落敗嗎?你倒是對五條悟很有信心。”
櫻擡起頭,望進他眼底一片涼色,毫無顧忌的貼了上去,白皙的面容貼在冰涼涼的胸膛上,“他們人多,更何況羂索也在外頭,我可怕他耍什麼小心思,讓大人有危險。”
對那家夥來說,恐怕宿傩大人和五條悟同歸于盡才是最好的結果吧。
反正總歸是不想五條悟死的。
他曾經就封印五條悟一事的解釋是,殺了五條悟,五條家也立刻會有新的六眼降世,再過十幾二十年,又是一個麻煩至極的最強咒術師,所以,不如選擇封印。
五條悟無法礙事,也不會有新的六眼誕生,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局面。
可這件事被她攪和了,大人又撕了死滅回遊。
恐怕比起五條悟,他更希望自己和兩面宿傩死掉。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多少心思也是枉費。”
兩面宿傩對此不屑一顧,翻過手中的書頁,紙張摩擦的沙沙聲在空寂的屋子中格外清晰。
自從離開了宿傩大人,她已經好久沒聽到這樣甯靜的聲音了。
用甯靜來形容聲音可能有些奇怪,但,隻要聽到這樣的聲音,她就能想起大人是如何安靜的坐在屋中,或者樹下,去翻閱一些書籍。
枯燥的曆史,晦澀的咒術,風雅的和歌,甚至是一些童趣的兒歌童話,隻要他感興趣,都被留在了屋裡。
在外人看來象征着毀滅和暴躁的兩面宿傩的房子中,居然會有幾件屋子專門騰出來放置書籍,說出去也是一件令人不可置信的事。
但熟悉他的都知道。
兩面宿傩就算滅族屠城,也不會刻意去燒毀那些建築或者造成一些很沒意義的破壞,除非他想故意激怒誰。
他們都說,兩面宿傩專橫暴戾,嚣張跋扈,但他生前也是個人類啊。
人類怎麼能單單隻用某一類固定的詞彙去形容呢?
凡是人類,必然是善惡一體,相互依存的。
就算是被平安時代的咒術師稱為詛咒之王,可在人類之中他卻被稱為“鬼神”啊。
是鬼,也是神明。
他會因為被激怒殺掉滿城的人,也會因為人類最虔誠的願望和儀式而降下領域,除掉為惡一方的咒靈或大妖怪。
也曾使用咒術為幹旱的土地降下甘霖,為斷臂的孩子尋回殘肢。
他會因為一些取悅而愉悅,為了他人的冒犯而惱怒。
在櫻看來,大人實在是個再顯著不過的,以人身,登神階的例子了。
他真實在,實力非凡,有求必應。
不管在多麼可怕的事情面前,永遠是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态,仿佛隻要他在,天就不會塌。
裡梅悄無聲息的端着托盤進來,看見兩人親密交纏的姿勢,連眼皮都沒擡的放下東西後退了出去。
正在胡思亂想的櫻被他随手喂到嘴邊一片肉,嫩嫩的淡粉色中透着淡淡的紅,還帶着些冰碴,看上去是可以一口爆汁的新鮮。
櫻埋下頭,聲音悶悶的,“不想吃。”
“吃掉。”
她的神明掐住她的下颌,毫無商量餘地的直接把肉塞了進去,看着她咽下去才遞過下一塊。
看在大人給的份兒上。
櫻苦着臉将一盤子分量絕對不小的刺身咽下去。
“這是咒術師的肉。”
看她滿臉的不情願,兩面宿傩淡淡解釋道:“補充咒力的話,沒有比這些東西更直接了。或者,你更願意吃即身佛?”
“那還是吃這個好了。”
比起前幾日被裡梅拿回來的即身佛,還是咒術師看上去更能接受一點,起碼是正常的肉類。
“可惜,現代咒術師咒力太差,”詛咒之王對于當代人的水平提出了質疑,“等等吧,我把五條悟帶回來給你。他一個人就足夠你的反噬消失了。”
吃掉五條悟……嗎?
櫻眨眨眼,頓了下,“那我要把眼睛留下。”
“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