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尚且是還未取回全部手指的兩面宿傩,介時要是真的重新拼湊成了完全體的詛咒之王,悟真的敵得過嗎?
然而眼前的詛咒根本沒有給他胡思亂想的時間,僅憑借着強橫的體術和逸散的咒力,就将他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再挨幾下估計就要去見前任校長了。
七海建人咬牙用撕下的外衣包裹住被真人所傷到的右手,轉而用左手持住咒具,沖了上去。
“滾開!”
兩面宿傩懶得跟帶傷的人糾纏,揮手一道斬擊,幾乎立刻到了七海的面前。
千鈞一發之際,一隻巨大的鳥形咒靈抓住他的肩膀,将人牢牢拽了起來,險而又險的避過了兩面宿傩的斬擊,被切掉了一隻鞋底,斷面平整而光滑。
詛咒之王停下了動作,回眸看向天上——夏油傑立在咒靈上,俯視着他,面上還帶着無奈的笑意。
“這下麻煩了啊……悟那家夥,不是都叫他小心了嗎?”
“你站的很高啊,咒術師。”
兩面宿傩擡手,斬擊撕裂了空氣,虧得夏油傑躲得快,然而咒靈被齊整整的一分為四。
袈裟再一次被切碎的夏油傑歎了口氣,“或許,你應該稱呼我一聲詛咒師。”
“有什麼區别?”
兩面宿傩冷笑一聲:“垃圾還要分類嗎?”
“嘛,垃圾當然要分類了,這可是最基本的素質啊。”
哪怕是看不起猴子,夏油傑生活中還是個嚴格遵循着垃圾要分類擺放原則的人,對待手下的教衆,也是同樣的态度。
有點用的垃圾遲一些丢,沒用的垃圾立刻丢。
這可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而與此同時,轟隆隆的巨響從邊上傳來,樓宇被擠倒坍塌的塵霧中,影影綽綽的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
衆人循聲看去,一隻頂天立地的巨大機器人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正向着兩面宿傩的方向發出了咒術的攻擊。
“那是誰?”
衆人眯起了眼睛。
隻有跟他交過手的熊貓撓了撓頭,“好像是,機械丸?”
“哈?他怎麼會在東京?”
“不知道啊,之前不是說失蹤了嗎?”
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着。
夏油傑手持遊雲,一邊警惕着兩面宿傩,一邊随口解釋道:“悟帶回來的人。”
比那些每天忙着任務和訓練的學生們不一樣,夏油傑遊走于盤星教和羂索之間,還要盯緊五條悟,常常放出特級咒靈盯梢。
而且關于真人和機械丸的交易,他也是清楚地。
自然發現了在機械丸反水和真人開戰之後,那重傷瀕死的少年就被早在注意到他和櫻交談時就對他有所懷疑的五條悟撿了回去,拜托硝子治好後,一直藏在東京這邊。
果然,今天就派上用場了。
雖然還是一觸即潰,但好歹是個特級戰力呢。
“……果然,蟑螂都是紮堆的。”
兩面宿傩輕輕一躍,躲避開了所有的攻擊,擡手将機器人發出攻擊的機械手臂切成了碎塊。
夏油傑放出了許多咒靈,伏黑惠也放出鵺來助陣。
然而面對兩面宿傩的斬擊,實在顯得太過蒼白而無力。
家入硝子不在,在場的連一個會反轉術式的人都找不出來,面對無形無影的強橫斬擊,隻要挨上一下就幾乎失去了戰鬥力。
櫻明顯是站在兩面宿傩那邊的,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幫助他們的樣子。
這是高專衆人這輩子打過的最艱難的戰鬥。
而那占據了虎杖悠仁身體的詛咒顯然還未盡全力,雙手插兜,恍若不經意間晃動着身體,躲避開他們的每一次攻擊。
猩紅的眼瞳流轉着瑰麗的光亮,面上的笑容都輕蔑的恰如其分,“加油,加油啊。就這麼點本事嗎?咒術師。”
戰鬥持續越久,兩面宿傩抹殺這群人的念頭反而在消退。
那個咒靈操使的術式蘊藏着驚人的可能性,放任其成長的話,或許會蛻變成值得厮殺的獵物。
咒言師?
雖然現在的言靈還無法束縛住他,但作為還沒完全成長起來的小鬼,倒也有點意思。
伏黑惠自不用說。
就連七海建人看似普通的術式裡,也藏着值得打磨的銳氣。
應該把這些種子培育起來,等他們成熟時再痛快收割!
詛咒之王的血液開始沸騰。
他向來不屑于扼殺尚在萌芽的威脅,碾壓毫無反抗之力的弱者隻會令他感到乏味。
挑戰對他而言從來不是需要畏懼的東西——那正是他生存的養料。
在平安時代,他還是人類之時,強者雲集,大妖橫行,比他強的大有人在。
正是經曆了無數次瀕臨死亡的厮殺,才鑄就了如今立于咒術頂點的詛咒之王。
如果會對威脅和強大感到恐懼,那麼他永遠都不會成為今日這樣的強者。
所以,“努力活下來吧,小輩們。”
詛咒之王饒有興緻的笑起來:“下次再見,如果沒有成長到我喜歡的地步,就殺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