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先後三隻特級的争鬥,東京已經大半都失去了光亮。
路燈被摧折,電纜被扯斷,普通人在這樣堪比天災的偉力之下連悲慘的哭嚎都不能被聽見。
空氣中彌漫着還未散盡的咒力波動,兩面宿傩已經退回了虎杖悠仁的體内。
櫻抱着他吃了幾口的薯片,立在衆人面對,獄門疆在她的掌心中緩緩旋轉,數隻天藍色的眼睛紋路在将明未明的天色中泛着詭異的紫色光芒。
高專的衆人把反應不過來的虎杖拽到身後,警惕的對準了櫻和夏油傑。
他們不能忘記,方才在兩面宿傩的暴力之下,櫻是如何袖手旁觀。
而夏油傑雖然對他們伸出了援手,可到底也是做了許久的敵人,是最出名的特級詛咒師。
伏黑惠的玉犬在陰影中龇着牙低吼,野薔薇的錘子尖端直指夏油傑,夜蛾正道喘着粗氣,卻仍不肯後退的擋在學生之前。
夏油傑退後兩步,笑眯眯的表達了自己沒有敵意的意思。
“咦?要對我動手嗎?你們裡面,”櫻伸出手指點了點他們,“可有不少人,都是我治愈的哦。”
心思還不夠冷硬的少年們一時沉默了下來。
二年級們更甚,畢竟算起來,他們和櫻相處的時間更長。
雖然櫻始終冷漠又嬌縱,和他們不是那麼合不來,可在出任務的時候,她也總是不情不願的為大家治療,炎炎夏日時,她也會冷着臉為熊貓的請求使用咒具,将灼熱的太陽遮擋在外。
雖然在兩面宿傩蘇醒之後,人人都知道,他們必有不同的道路要走,但……
萬一呢?
萬一兩面宿傩能被虎杖好好的壓制住,萬一他不會複活,萬一……他們不需要做這樣殘酷的決定呢?
“夠了。”七海建人扔下破碎的眼鏡,打斷了她的話,咒具直指櫻的喉嚨,“把獄門疆交出來。”
櫻歪了歪頭,獄門疆在她的指間轉動,“可以啊。”
她答應得分外爽快,聲音輕飄飄的,“用大人剩下的手指來換。”
兩面宿傩被櫻和漏壺相繼喂下手指,但算來也不過十七根,還有三根不知去向。
而五條悟費盡心思保住虎杖悠仁,櫻不相信他會沒有半點後手。
他那裡,一定還有手指。
為了避免虎杖悠仁吞下全部手指而被殺的最後保障。
夏油傑歎了口氣:“隻換手指嗎?”
“隻換手指。”
“那太遺憾了。”
夏油傑搖搖頭,轉身召喚出了巨大的飛行咒靈,“這場交易沒我的份兒了,各位,後會有期。”
随着他掀起的氣浪逐漸平息,在場衆人一片寂靜,夜蛾正道的眉頭緊皺:“你知道這不可能。”
“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櫻的笑容消失在了臉上,眼神也冷了下來,“我給你們兩天時間考慮,超過期限,我就把獄門疆扔進時間的夾縫——讓你們的最強咒術師永遠在别的世界漂流。”
她話音剛落,淩厲的風聲從側方襲來,是伏黑惠的式神,和真希的長槍同時飛撲了過來,卻全部撲了個空。
“該死!”
真希擰眉欲上前,卻被意料之外的人擋住了去路。
“你誰?”
衆人一起詫異地問了出來。
黑色長發,面上還帶着疤的少年沉着的解釋道:“我是機械丸。”
“哈?”
“你是人?”
“你不是機器人嗎?”
“我還以為是熊貓那種被制作出來的……”
“喂!什麼叫那種?!”
質疑聲和抗議聲此起彼伏。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再次對東京校和自己學校完全不同的氣氛而扶額,機械丸盯着櫻,“五條老師已經預料到了這次的事情,交代我們,答應你。而且,讓你解開獄門疆。”
解開獄門疆?
衆人一片嘩然,原本堅定決絕的态度也有些動搖了。
如果隻是拿回獄門疆,他們當然不願意用兩面宿傩的手指來交換。
這次誰也說不準是因為一次性喂了太多手指,還是因為手指的數量過多,虎杖悠仁會壓制不住兩面宿傩已經是不争的事實了。
打不開獄門疆,無法釋放五條悟,而兩面宿傩又得到了自由,那幾乎等同于他們親手對這個世界判處了死刑。
但如果是用來解封五條悟,就不一樣了。
他們沉默了下來。
五條悟是怎麼知道,自己會被獄門疆這樣設定時間的特級咒物封印的?
櫻垂下眼眸,打量着手裡眼珠亂轉的咒物,其中幾隻的角度刁鑽,竟好似和她對上了眼神一般。
……真奇怪。
和五條悟對視也是常有的事,但除了最初,她從未在那雙眼睛裡見過這樣無情到恍若無機質生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