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的體術是從與無數的妖怪、咒靈、咒術師以及兩面宿傩手下鍛煉得來的,絕對不能稱之為弱,但當要避免與對手手腳相撞時,也難免有些束手束腳了起來。
幸對面的特級并不算強,或者說,雖然擁有與漏壺一樣的智慧,但好像除了特别的術式,其他方面還達不到特級的水平。
無形的斬擊将他的四肢輕而易舉的截成了十幾段,然而這樣的傷勢在咒靈和會反轉的咒術師身上是沒有用的。
察覺不到斬擊的存在和方向,眼前的咒靈将四肢的形狀變成了沒有骨頭的紙張樣子,咒力在薄如蟬翼的皮膚下蜿蜒如活物。
斬擊的襲來不可避免的劃破了空氣,帶來的氣流讓紙張狀的四肢随風而起,險而又險的避開了被切碎的命運。
“沒有用哦,那些攻擊很難傷到我的靈魂,而且……”
察覺到自己很難再被切碎的咒靈,歪歪頭笑了起來,“我可是能連自己的靈魂形狀一起改變的哦。”
所有的攻擊都好像隻切碎了他的發絲那樣無用。
櫻沉下了眉目,既然這樣……
她雙手合十,堆出了曾在漏壺面前展開的三角形的手勢,“領域展開——”
不能讓她展開領域!
如果領域的形式是方才那種鋪天蓋地的斬擊,他根本無法躲避,而領域的必中效果也能把他的咒力消耗的一幹二淨,直到被斬斷。
咒靈毫不猶豫的延展着雙臂,一瞬間就從紙片變為了橡皮筋,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彈了過來。
櫻向後仰身躲避,卻仍然被那隻形狀怪異又突然變大的怪手碰到了左手的小拇指。
鑽心的疼。
但有些熟悉。
櫻恍惚了一瞬,打了個滾兒避開咒靈攻擊的同時,良好的記憶裡想起來了曾被宿傩大人給予術式的那個夜晚。
好像也是這樣,自髒腑至指尖的撕裂感,像是有什麼在血脈裡破繭。
所以,那她從未注意找尋過,但一直存在于深處的不可知處,就是靈魂所在嗎?
咒力化作千絲萬縷,下意識的探尋了進去,一片熟悉的感覺,這分明是……
而詛咒之王的白骨領域驟然掀起了驚濤駭浪,明明是堆積而成的骨山卻如波濤一般起伏,尖嘯着像要撕扯開領域的暮色那般上湧,好像有什麼龐然大物要沖破這層海面。
在白骨疊起的間隙,依稀可見下面透着金光。
端坐于白骨之上的兩面宿傩眯起眼睛,終于要察覺到了嗎?
但來不及再去探尋,櫻擰着眉頭運轉反轉術式,想要治好被扭曲得像麻花一樣的手臂。
沒用。
“術式順轉——逆。”
一邊向後退開,櫻一邊使用了自己的術式。
時間倒流之下,沒有傷勢是無法逆轉的。
鐘表的指針被無形的大手強行撥轉,逆着回轉到沒有受傷的時間點上。
“诶——?”
咒靈瞪大了眼睛。
靈魂上的傷勢完全無法使用反轉術式恢複,就算是能察覺到靈魂存在的人也不行。
躲避他傷害的方式隻有一種,就是用咒術護住自己的靈魂,一旦被觸碰到,改變後,就是完全不可逆的轉變。
“這是為什麼呢?”
咒靈圓溜溜的眼眸裡滿是興奮,好像下一秒就要沖過來一探究竟。
“說的那麼吓人,我還以為治不好呢。”
櫻活動了下手腕,學着他的樣子歪歪頭,“這樣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言罷,少女的身形在空中一閃而過,直撲咒靈的面門。
咒靈有些狼狽的閃身躲開,手在懷裡一淘,又扔出了幾個在空中迎風漲大的小人幹。
還沒來得及動手,怪物狀的人類已經被雷電劈成了焦炭。
嗯?
她回過頭,伏黑惠滿臉冷汗的舉着完好的一隻手,控制着自己的式神。
他身邊,野薔薇和虎杖悠仁也渾身翻騰着肉眼可見的暴烈咒力,将空氣都灼出了波紋。
“專心對付那家夥吧,這些小喽啰,就交給我們!”
橘發少女一邊呐喊,一邊手起錘落的錘掉了其中一隻。
……什麼啊?
多事。
櫻睨了幾人一眼,到底沒說話。
明白了自己的術式可以治愈由無畏轉變造成的傷害後,櫻不再一味閃躲,放開了手腳,任由自己的拳腳與咒靈相撞擊。
而意識到無法使用術式對她造成不可逆傷害的咒靈反應也很快,将手臂化為被鐵索連在一處的鋸齒狀鋒刃,瘋狂旋轉,劃破了空氣,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解】斬斷那些鐵索并不比斬斷一塊豆腐更為艱難。
然而這是一場誰也奈何不了誰的戰鬥。
無法真正傷害到對方,也無法做到一擊必殺。
少女黑色的長發于空中飄散,短裙掀起漂亮的弧度,那雙琥珀色的淺瞳裡沒有殺意,也沒有怒意,全然是一片無機質的冷漠。
好像他這個特級跟那邊被幾個小家夥保護起來的少年沒有任何區别。
都是垃圾。
真棒啊,這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