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發洩情緒,那麼你選錯對象了。我沒辦法給你想要的回應,虎杖悠仁的死,我并不那麼難過,因為我不需要同伴。
如果在怨恨自己無能,那麼我建議,好好學一學咒術吧,雖然不是球類那種隻要肯下功夫就會有所收獲的運動,但能走進高專的你,本就擁有了旁人沒辦法企及的天賦。
如果想要報仇……”
櫻微微一頓,聲音清脆又鋒利,“咒術界的高層,可一直都是這樣的,永遠在制造新的祭品,以此來鞏固他們爛在手裡的權利。
同樣,你也可以向大人複仇,如果做得到的話。”
當然,她也完全可以如雛鳥一般躲在五條悟的羽翼之下,畢竟那個人,如果真的求着他保護,他也不會真的拒絕吧?
沒有再說過多的話,在野薔薇怔愣的眼神中,少女摸了摸她的發頂,揚長而去。
黑色的發尾在空中繪出絢麗的軌迹。
宿傩大人從不輕言複仇或拯救。
當櫻遭遇無法匹敵的大妖時,兩面宿傩特意帶着裡梅停留在大妖的栖息地兩月之久,冷眼旁觀少女日複一日拖着纖細的身軀奔赴戰場,直至血刃仇敵方肯罷休。
"要麼在厮殺中蛻變,要麼化作腐肉爛在泥淖裡。"
他的縱容始終維系于她肯努力攀爬的姿态之上——必須将獠牙磨得足夠鋒利,方能在大人身邊赢得立足之地。
櫻很明白,有些覺醒時刻,就是要伴随淚水而來才會深刻。
掙紮着站起來吧,也讓她看看,這群小孩子,揮起利刃的那天,是會成為高層手下那些蠅營狗苟的無趣咒術師,還是會揮刀向主人,成為一隻不被束縛的鬣狗。
……
因為跑到了郊外去查看兩個特級對轟領域的事情,等五條悟回來,虎杖悠仁已經穿着校服滿操場跑了。
看見他氣壓低的吓人的老師,少年興奮的揚起手:“五條老師!”
隻得到了虎杖悠仁死去的消息,憋了一肚子氣的五條悟:……
果然。
雖然有着對學生死而複生的喜悅,但也有些意料之中的沉重襲上心頭。
兩面宿傩可不像是那種會随便複活宿主的大善人老爺爺呐。
而且從消息上來看,是悠仁面對特級咒胎喚醒了兩面宿傩,而兩面宿傩失控幾乎殺掉了惠,也殺掉了悠仁。
親手殺掉又親手複活,怎麼想都奇怪吧?
而在詢問虎杖悠仁後得到的果不其然是“不記得”的答案。
有點傷腦筋呐。
五條悟長籲短歎的抓住了從食堂剛吃完飯正準備回宿舍的櫻,把人拎到了空無一人的一年級教室。
其他三人正因為五條悟“會出現這種事是老師教導你們不夠努力,現在我們都努力一點啦!嗯?受傷?沒關系啦硝子在哦,一定能讓你們晚上全須全尾的進入夢鄉耶!”的話,在操場上半死不活的練着體術。
“櫻醬,今天怎麼突然跑到郊區去打架啊?都沒跟老師說一聲诶~會開領域的對手,想想就很危險!說說看嘛,誰惹到你了,嗯?”
别看這人語調活潑又輕快,一副“誰惹到你了老師幫你報仇”的樣子,櫻看得清楚,這家夥分明是看過了現場來興師問罪的。
“夏油傑叫我出去的。來了兩個特級咒靈,跟其中一個打了一架。”
她輕描淡寫的說了事實,也略過了完全不想說的一部分。
“咦?和傑關系這麼好啦?随便叫一叫就出去高專,真讓人羨慕啊,老師叫你你都不肯去的诶!
之前見面不還說什麼沒意思不想加入嘛?怎麼,作為同樣沒打過憂太的笨蛋生出了什麼階級感情嗎?”
五條悟斜倚在講台邊緣,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叩擊着桌面,戲谑的尾音裡裹着說不清的嘲意。
櫻扭頭氣笑了出來,“首先,上次是你攔住了我和他打架。”
“嗯嗯嗯,”五條悟極為敷衍的點了點頭,“其次呢?”
“其次,關你什麼事?”
“就知道會是這個态度耶,很傷人啊櫻醬,老師可是隻報上去了傑和咒靈的動靜,沒有提起你也在那裡哦,就算作為報答也要說說看嘛!”
“誰要你多事?”
少女揚起下巴,傲慢又輕蔑。
這人總是自顧自的強加善意,自顧自的多事,自顧自的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
“五條悟,勸你别給自己架到神壇上,自找麻煩。”
櫻半坐在窗台邊,校服裙邊輕輕垂落,在被紫紅色的夕陽光映紅的腿上烙下一片陰影。
“那些受了香火卻沒能滿足人類願望的神明,都被拆了廟宇,砸了神像。”
那還隻是些泥胎木偶,若是真實存在的神明又如何呢?
哦,也許她很快就可以看到這個結果了。
畢竟五條悟已經坐在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