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
幽幽響起的聲音差點讓燕涼心髒驟停。
暝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那邊病床鑽過來,身子一壓,下巴一擡,枕在他手臂上。
“你在做什麼?”他又問了一遍,黑白分明的眼瞳直勾勾地和燕涼對視。
燕涼不動神色地把紙團重新卷起:“我準備睡覺了。”
“睡覺?”暝歪了下腦袋,“你昨晚沒睡好嗎?”
他毫不見外地伸手戳在燕涼眼睛下面一點位置,“你黑眼圈好重,醜。”
燕涼:“醜你就别看呗。”
暝還戳着他,一點一點地沿着眼眶,輕輕柔柔的力道,可燕涼還有些擔心他一個不滿把自己戳瞎了。
“是因為我昨天讓你累到了嗎?”
“什麼?”
“我,讓你累到了。”
暝認真地說。
燕涼樂了:“是啊,累到了,你要賠償我嗎?”
暝不上當,“我昨晚已經付了賠償。”
這祖宗真難忽悠。
燕涼默默感慨一句,伸手把他整個人都撈上病床,動作間悄悄把紙團丢進床底,“你以前一天都怎麼過的?”
“睡覺、看書。”暝在他臂彎裡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
“沒點别的活動嗎?林醫生好像不怎麼關心你?”
“誰要他關心?我不喜歡那些活動,不參加。”
“也确實沒什麼好參加的。”燕涼換了個話題,“那你看的書裡講了什麼,你再跟我講講呗?”
“想聽啊?”
暝半張臉都被壓出幾個紅印子,他側頭去看燕涼,兩個人呼吸挨在一起,“你要拿什麼跟我交換?”
燕涼慢了半拍,“你想要什麼?”
暝說:“你昨天說的肉.體是什麼意思?”
燕涼萬萬沒想到他會提起這茬,要不是他眼裡的單純直白,燕涼都要以為他是故意的。
燕涼想了想,先試探了一句:“你談過戀愛嗎?”這話一出口,他下颚都是繃着的,無端緊張起來。
暝:“戀愛?”
血夜後的亡靈世界沒有這種說法,愛欲是他們所有欲望裡最淺薄的一種,偶有需求會在一些場所約上一夜,暝對此毫無興趣。
不過這倒是讓他理解了一些燕涼所說的肉.體是什麼。
暝若有所思道:“你說談戀愛,是指其中可能發生的肉.體關系嗎?”
“對啊。”燕涼眼神有些飄,有種帶壞小孩的既視感。
“所以,你是要和我談戀愛發生肉.體關系嗎?”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燕涼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聲,他猛地撐起身,暝在他胳膊上滾了一圈,差點栽床下。
好在燕涼及時揪住了他的衣服。
“我開玩笑的……”燕涼艱難道。
“哦……可你除了肉.體還有什麼?”
“……”
燕涼捂住他的嘴,“别說了,祖宗。”
雖然最終暝沒有跟燕涼講那些書裡的故事,但把書直接給了他。
兩人一起窩在床上看書。
沒過多久暝就睡着了,燕涼怕那些護士再來查房,把人輕手輕腳抱了回去。做完他愣上了好一會,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快對一個陌生人親近起來。
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暝給他看的書裡構建了一個完全超出他認知的世界,那個世界有神、有人、更奇特的是,有一個名為法則的存在。
這個世界的誕生和現世那些“女娲造人”、“從猿類進化而來”、“神造人”的說法完全不一樣。在其天地開辟之初,一切都因法則的意識存在。
都說先有神,後有人。
在這個世界裡,先有了第一個人,再是一個王國,最後才是神。
神開始并不是神,而是作為法則的賜福來到這個世上的,他擁有了法則的一部分權柄,是王國昌盛的祥瑞象征。
祂名字叫洛希德。
在這個世界裡面,“洛希德”的意思寓意為晨曦、曙光、希望的意思,當他被冠以這個名字的時候,民衆已然将他推上神的位置。
王國開始了人神共治的時代。
當然,主要還是人治,神隻在必要時候進行賜福,祂手下還有兩名祭司,名字分别為祟和晝,他們作為神選者獲得了神的一定力量,前者主管生命之序,後者主管死亡之序。
書中記載,王國存續了602年,隻有一代君王。
名為“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