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了!”老頭神氣地收聲,對自己的滔滔不絕想來是十分的滿意。
他視線仍隐晦且貪婪地釘在那枚金币上。
然後他就見青年手腕一轉,金币無影無蹤。
對方表情懇切道:“謝謝你啊老闆,你真是好心,告訴我們這麼多,那我們就先去休息了,您繼續忙吧。”
陰風吹了進來。
對着空蕩蕩的酒館,老頭這才反應自己是被耍了。
可惡的年輕人!!!
……
灰燼像是倒流的雪,給滿目瘡痍渡上一層悲涼的濾鏡。
燕涼睡的不穩,臨近夜晚時驟然驚醒,披上外套去了酒館周圍,坐在了廢墟中的一塊石頭上。
酒館裡很安靜,那老頭隻舍得點一盞小小的燈挂在門口,發出的光沒比螢火好多少。
燕涼靠在身後的石塊上吹風。
風裡,他兩指并攏,舉在空中,靠近唇邊,做了個抽煙的姿勢。
好像并沒有什麼用。
燕涼自顧自樂了一下,雖說不抽煙了,但是心情不怎麼樣的時候還是下意識想要吸入一些煙草的氣息。
或者有别的、有什麼更好地、能讓他平靜下來的存在。
燕涼放緩呼吸,嘗試醞釀一些睡意。
“喀拉。”
刺耳的開門聲突地一響。
燕涼撩起眼,見到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那人穿着一身奇怪的制服,皮膚看上去也較為完好,能清楚地讓人分辨出他五官在表現出一種“着急”的情緒。
令燕涼在意的是他額頭上有着一個印疤,外表是柱子的輪廓,中間似乎點了幾筆……
這個标志是酒館老頭所說的教徒的代表!
燕涼不假思索,跟上了他的步伐。
這個教徒走得很快,應當是趕着要去做什麼。
燕涼跟蹤的活早已輕車熟路。
他随教徒到達的地方都是極為陌生的,從方向上推斷一直是往西北邊走,印象在那的好像隻有——洛希德教堂。
果不其然。
當那棟莊嚴瑰麗的建築出現在血夜中,燕涼心中徒生異樣。
和他在看見醫院時那種感覺一樣。
似曾相識、且十分合眼緣。
跟醫院相比,教堂采用的是白色、金色兩種狀若琉璃的材質交融在一起,堆砌出規矩精巧的底座,頂端肖似方尖碑,如果不是身處血夜,這教堂單從外表看像是神聖到會發光。
呼、呼、呼、呼——
……什麼聲音?
燕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呼吸。
他晃了晃腦袋,讓自己從魔怔中脫離出來。
片刻的功夫,那個教徒已經走入了教堂之中。
燕涼在不遠處的掩蔽物後觀察着,這會興許是到了教徒們的禱告時間,不少奇形怪狀的亡靈進出。
在大門口有個穿着藍、白、金三種顔色服飾的身影垂手靜候,她的服飾和燕涼跟蹤的那位教徒有異曲同工之妙,很可能是教徒服一類的。
燕涼僅從門口看不清教堂内部,但可以推測的是教徒很多,他往哪個角度看都是坐了滿滿當當的影子。
在他們面前似乎放了個巨大的神像,可惜燕涼視野有限。
他在教堂外繞了一圈,察覺到這裡建築物保養的比其他地方都好。
是因為信仰的原因麼?
燕涼翻身跳進花圃,這裡沒種什麼花,都是些好養活的荊棘草。
他借助鈎索爬到了教堂二樓。
二樓是開放式的回廊,許是因為教徒們都聚在大堂禱告,這裡十分安靜,燈都沒點亮幾盞。
燕涼趴在欄杆上,目光冷凝。
那神像他曾見過的——在名為“世紀”的副本中,不說是一模一樣,起碼有八九分相似。
祂長發迤地,雙手交疊放在胸口,精美的長袍給他渡上一層神性的光輝。
可是燕涼并沒有從神像上看出暝的影子。
他們所祈願的神到底是誰?
在接到主線任務向神明贖罪時,玩家慣性思維都會想着來教堂。
但在福利院那些小孩提到的是在十字路口向神明許願、并且确切地說出要五個金币,又讓燕涼多了些疑惑。
他們口中神明,是同一位神嗎?
思忖間,教徒們的禱告開始了。
首先是一個教徒在台上起範,台下的立馬跟着念起了統一的禱告文。
——“我頌你生若曦光;我頌你福澤如甘霖;我頌你舊邦之榮膺……”
——“我奉我血;我奉我髒器;我奉我骨肉。”
光聽這禱告詞妥妥的不正規組織。
等等……
燕涼有些愣住。
教徒們是不是換了一種語言念禱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