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亦隻來得及困惑一瞬,一隻手就猛地從床褥下伸出,攥住了他的腿肉。他還來不及判斷發生了什麼,驚叫聲便溢出雙唇,又被桃然用力掐住下颌的動作打斷。
“小亦,聽話,親我。”桃然的聲調一下壓得溫和了些,他循循善誘,“這是為了讓我積攢力量,也是為了你和白塵然。”
“你、們需要的就是這種事?”桃亦的語調裡壓了些不易察覺的咬牙切齒,但桃然微笑着,願意當那隻是自己的錯覺。
他認可似的輕輕點頭,迫使桃亦像天鵝一般揚起頸項,心情似乎稱得上不錯:“滿足我的幾個要求而已,你總不會覺得自己犯了那麼多錯,一點代價都不需要付出吧?”
“我願意付出代價,但不是為了讓你做這種事……”不知道哪裡伸出的手又摸了他一下,桃亦被吓得咬斷了口中的話語,掙紮起來。
“你這樣……和桃白桃塵有什麼不同?!”桃亦抓住桃然的手,“還有力量的話就幫我救白塵然,不要總是……”
他未盡的話語被桃然徹底打斷。桃然在籠外肆無忌憚的觀察着他,眼中的暗紅仿佛某種掃描器,平靜的掃過桃亦臉上極為不悅的神情,而後笑了起來。
“我和他們當然不同。畢竟我更享受同你分享真相。”桃然的一隻手遮擋住唇畔的笑意,直到這時,桃亦才察覺到,這人的無名指上帶着一枚戒指。
——竟是他從白塵然身邊逃離時使用的其中一枚!
而桃然顯然也不是無意識做出那個動作的。察覺到桃亦認出了這枚戒指,桃然将那隻手指的指背壓在桃亦的側頰上。戒指的輪廓自桃亦的皮膚上劃過的時候,桃亦睜大眼睛的樣子令他更滿意了。
“像之前那樣騙我吧,桃亦?”桃然揉着桃亦的側頰柔聲道,“滿足我的需求,換取你想要的東西。”
“我隻給你四次機會。在我力量耗盡之前,你得到什麼,就是什麼。”
.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桃亦皺眉看着面前的玩偶,臉上漸漸浮現出敵意。他現在開始懷疑這玩偶先前的眼淚都是假的了,是為了騙他妥協的手段罷了。
但不知為何,桃亦隐約有種更詭異的直覺。
對比桃白、桃塵和白塵然,所有這些“白塵然”的人格,都會盡可能的尋求桃亦的接納和理解。他們會僞裝成值得信任的樣子,一步步試探和拓展桃亦的底線和接受程度。
因為他們知道,任何長久的關系一定是建立在桃亦自願留下的基礎上,甚至是建立在桃亦也享受的基礎上。
但桃然此時此刻毫不掩飾的行為,就像是在不顧後果的燃燒生命一樣。再加上那句意味不明的「在我力量耗盡之前,你得到什麼,就是什麼」,幾乎是在明晃晃的宣告,桃然可能會就此消失!
桃然幫助桃亦需要消耗力量,獲取力量的手段又是和桃亦親近……他不可能不幫助桃亦,那麼桃亦越是拒絕他,他可用的力量就越少。
桃然一定很清楚這一點。盡管如此,他仍舊采取了會觸怒桃亦的方式……這怎麼不算是一種愚蠢的自我毀滅呢?
幾乎不需要過多思考,桃亦就放棄了掙紮。
“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桃亦氣憤的回望過去。他的雙手抓緊了桃然的衣袖,甚至隐約顫抖起來。
他才經曆過一次失去,眼睜睜看着白塵然躺在病床上再也無法蘇醒。他不可能放任白塵然的任何一部分輕易的自毀。
多重人格也好,偏執病态也好,桃亦可以陪着他慢慢解開心結,那才是療愈,而不是讓其中一個人格選擇自我毀滅。
桃亦一向憐愛白塵然。他知道白塵然過得很苦,卻很少從這個人身上看到脆弱和無所适從。每當桃亦陷入困難,白塵然從來是他堅實的後盾。
也正因此,桃亦向往白塵然,也愛憐白塵然。
如果說桃白這一人格的誕生,是因為白塵然必須壓抑的偏執,桃塵的誕生就是因為白塵然不得不學會撒謊——那麼桃然,還有此後某個尚未出現的人格,他們又都是因何而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