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亦有些不安。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自演講結束後，盡管桃塵如其所願的也成為了他的同桌，卻一直不大願意同桃亦說話。隻有那隻手始終攥着他耳後的一縷發絲，是不是用指腹蹭過少年的耳骨，不知在想些什麼。

桃亦知道桃塵是在替自己說話，雖說有些不合常理之處，可意外的是，老師和同學們都輕易認可了桃塵的話語，沒有人對桃塵和桃亦産生敵意……于是桃亦便也不再憂心于桃塵的安危，心底的石頭一放下，關心的情緒便冒了出來。

桃白看上去不以為意，始終同桃亦并肩走着，回家後便主動去做飯了。桃亦跟着沉默的桃塵回了卧室，猶豫一瞬，還是湊得近了，扯住桃塵的衣袖：“你不高興？”

怎麼可能高興。桃塵看着扯在自己衣袖上的那隻手。少年的雙手并不用力，好似不确定他是否願意被打擾般，隻是很輕地扯了扯。他一瞬便回想起桃亦在台下被桃白吻地喘不過氣的樣子，當即便把桃亦按在角落，四肢裹纏了上來。

“我的演講怎麼樣？”桃塵貼着桃亦的側臉，去蹭少年的耳骨。不算太軟的發梢摩過耳後敏..感的皮膚，讓桃亦下意識地想躲，卻又讓桃塵借着那點空隙轉頭，氣息灑在頸側，吻過耳側。

演講？他還好意思提演講？桃亦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在二人之間架出一拳寬的距離，他有些生氣：“糟透了。”

即便知道桃塵是想替自己說話，但被那樣當着全校人表白，還是糟透了！若是平日，肯定會導緻無數的麻煩——雖不知今日為何平穩收場，但桃亦依舊不希望桃塵再做出任何類似的事。

“啊，真的嘛~”桃塵失望的撒嬌，伸出紅舌去舔桃亦的臉，“但是你從頭聽到了尾，你都沒有阻止我。”

“你明明可以來阻止我的，隻要你站起來，同我說話，我就會看到你，做你希望的事。”桃塵壓緊了桃亦的雙手，不讓桃亦掙紮。他貼着桃亦的額頭，同桃亦對視。

那雙碧翠的眸子間映着一個人，也隻映着一個人。

“但你沒有。”

桃亦望着桃塵的那雙眼睛。桃塵的發色和眸色都格外顯眼，站在台上時，萬千的燈光也掩不去他的矚目。此刻那雙眸子卻微微收緊，映着他的樣貌，似在譴責。

可他要怎麼阻止？他們一個在台上，一個在台下，一個光芒萬丈，一個匿入人群，他要如何說話，才能讓台上那人聽見？桃亦在心裡腹诽，讓他沖上講台去阻止桃塵的演講嗎？……他其實是嘗試了的，但桃白卻按住了他。

他不敢掙紮太過引起注意。何況桃白的态度那麼明确，他心猜桃塵這麼做是有什麼特殊的理由，便不願擾亂他們的計劃，隻想着事後警告。

那時，他心裡其實是擔憂遠多于尴尬的。憂心于桃塵直白的話語，更憂心于桃塵的引人注目，他擔心桃塵替他說話，會成為衆矢之的——至于桃塵說了什麼，他其實沒有太留心。

但！是！直到最後，他都隻聽出了一段丢人的喜愛宣言！根本沒有什麼他猜測的可以原諒的理由！

“桃亦非常好”、“桃亦很可愛”……甚至是“我愛桃亦”！

實在是糟透了！

隻要一想起那場演講結束後，充斥教室的詭異氛圍，桃亦就感到惶恐。又不少人重複着桃塵在那場演講上的言辭，甚至見了他都要熱情的同他打招呼，就像是招了魔一樣……思及此，桃亦的力氣大了些，他推開桃塵的臉，堅持反駁，“我那是以為你有什麼苦衷！所以暫時按兵不動……”

“哦~”桃塵扯過桃亦的手，舌尖鑽入少年的指縫，“我确實有苦衷呀~”

“什麼？”桃亦怎麼都抽不回手，隻好問道。

“因為他們太蠢，分不清真假。”桃塵垂頭看着他，齧咬着少年的腕骨，他将桃亦抱在懷裡，換了個自己抵在牆上的姿勢，讓少年坐在自己身上，“所以我給他們洗洗灌了水的腦子，讓他們聽聽什麼才是該信以為真的傳言。”

被架在上方的桃亦好似得了自由，掙紮着想要起身，四肢卻不知為何竟都被桃塵用奇妙的方式制住，控在身上，根本支不起身來。

他聽着桃塵的這番話，總覺得怪異。可視線掃過桃塵近在咫尺的面容，又隻能望見那一雙過于明亮的眼眸，看着映于其中的自己呆呆地仰着頭，被人揉亂了額前的發，也不曾有什麼反抗。

“但你做得太過了。”一雙手突然自後方伸來，扯着桃亦的後頸衣領，另一隻手自後方攔腰抱過來，将桃亦整個向後扯出，徹底脫離了桃塵的控制。

桃塵的手仍舊同桃亦五指交握，他也順着桃白後扯的力道起身，抓着桃亦的手不放。他一開口，聲調就發冷：“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難道由着你任性？”桃白将桃亦抱在懷裡吻着，将被褥壓罩在桃亦身上，阻隔了些許聲響。桃亦在桃白懷裡掙紮了幾下，被桃白揉着後頸安撫下來，安靜地聽他們說着，“作為懲罰，你今夜禁止碰桃亦。”

“？”桃亦皺眉，又很快被桃白吻開眉間的憂郁。他覺得他今晚必須要找個機會同這二人談談了。是他們所屬于他，而不是他被他們随意安排。他低低地聲音自被褥中流出，有些悶，但絕不會被人忽視：“你們……”

不合時宜的，雙唇被桃白含住了。不知從何時起，親吻成了桃亦和玩偶間時常出現的動作。似乎既是安慰，又是親昵。桃亦不記得他們的界限是怎麼被拉扯到這一步的，但這種事一旦開了頭，就沒有回收的道理。

桃白垂着雙眸吻着。今日發生了那樣的事，桃亦不可能不起疑。他并不想真的将桃亦惹惱，收回賜予他們的容忍和接納。但桃塵不知收斂，在桃白好不容易将桃亦的疑心哄得将信将疑、甚至自願抛開後，又趕着上來招惹……

真是一不留神就讓桃塵鑽了空子，他簡直想将桃亦帶去廚房，像熬粥一樣把那些疑心慢慢磨碎了吞下。方才桃亦一開口，桃白就知道他要下達警告，他便隻好堵了桃亦的嘴，一雙溫馴的眉眼越發陰沉，甚至橫了桃塵一眼。

“哈，憑什麼？我今天可是功臣。”桃塵被瞪了一眼，惱火不堪。他不知道桃白在怕些什麼，他們完全可以放開了玩，因為有他在，桃亦永遠不可能離開他們。

桃塵的手始終同桃亦五指交握，半分不曾松開。桃白被扯得不得不換了個姿勢，将桃亦的上半身側攬在懷中，這倒是讓桃塵得了機會，上前抱住了桃亦的腰。他親不到臉頰，便隻好去吻少年上衣在拉扯下，露出的一節小腹。

“你們……”桃亦被玩的有些惱了，他推開桃白，在片刻喘息間再次開口。但這兩個人都是人精，哪裡會讓桃亦獲得任何的主導權呢？他們立刻轉換了彼此敵對的立場，一緻觀察着桃亦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