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他第一次被叫進辦公室。班主任從一開始的理解到後來的不滿，再到現在的不耐煩，讓他有些不安。

但他能說什麼？白塵然即使站在走廊上背書，也能借口是“教室内太熱，令人昏昏欲睡，出來吹風”，老師們不僅支持，還要誇上幾句。但桃亦一旦被他堵住，就免不了要遭罪。

他為了躲開白塵然，不得不等到第一節課打鈴時才敢踏進教學樓，晚上又必須在最後一節課上到一半時逃走，否則就會被白塵然堵住。如此一連數天的遲到早退，讓原本對他寬容的班主任在看到這次的成績後，再也無法縱容。

“明天把你家長叫來，我要和他溝通一下你的情況！”見怎麼都說不通，班主任放棄了直接同桃亦對話。“成績退步還行蹤不明，你不會以為自己這樣很酷吧？”

“無論你是打遊戲還是混社會談戀愛了，最終你都不會有好果子吃！現階段你隻有把成績搞好，才能有一個好未來。”

大概吧。桃亦平靜地想。他手臂内側的齒痕早就不流血了，但方才班主任拽他時還是牽動了傷口，讓他産生了輕微的不适感。

也許是傷口裂開了。

“親愛的老師們，同學們……”廣播中傳來這次年級第一的學習經驗分享。或許是離操場太遠，聲音有些失真。但這仍然短暫的打斷了班主任的訓話。

班主任沉默着聽了幾句，突然道：“你不是和白塵然關系很好嗎？怎麼不多向人家學學？”

“……”桃亦沉默以對。

“算了，我知道你家的情況。”班主任歎了口氣，那是個不負責任的家長，連孩子的轉學和家長會都一概不管。出于對桃亦的關照，他安排道，“讓白塵然幫幫你吧。他學習好又樂于助人，不會拒絕你的。有什麼學習生活方面的問題，你多向他請教。”

“他……？”桃亦忙擺手拒絕，“老師，我沒有問題。就算有，我……”

“嗯？你們鬧矛盾了？”班主任沉下臉，“白塵然是不是知道你為什麼遲到早退？”

“他不知道。”桃亦否認。

“行，知道了。”班主任不再理會桃亦，将人打發走，“按規矩罰抄古文三遍。”

.

整個上午，連帶午休，桃亦都筆耕不辍。所幸，到最後一節自習之前，他完成了全部抄寫任務。

盡管手指隐隐作痛，他還是盡快将罰抄送去了辦公室，并趕回教室收拾東西。

如果不抓緊下課時間逃課，等到放學時，白塵然就會堵在他的必經之路上。

他飛快地收拾好了書包，規劃好了逃課路線，距離最後一節課開課還有超過5分鐘的時間，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周遭卻霎時安靜了下來。

分明還未打鈴，班主任卻已經出現在了講台上。

同學們正要爆發埋怨。畢竟，占自習的老師就是不給學生完成作業的活路。但下一刻，那些抱怨的話就被堵了回去。

——因為白塵然走上了講台。

“從今天起，實施學生帶自習制度，大家都看看人家年級第一是怎麼自習的！看看人家有多專注！不要總是想着打遊戲說閑話或者談戀愛！”

班主任背着手宣布。他拍了拍白塵然的肩，指着講台桌，“你就坐這裡，不用一直盯着他們，正常學習就行。”

“好。”白塵然微笑着應下。

“你們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上來問白塵然。”班主任撂下這句話，就翻看着手機離開了。

班内霎時亂成了一鍋粥。

最先興奮的是女孩們。趁着班主任離開，她們便直接大膽地開口問道：

“怎麼回事？”

“你怎麼不在自己班帶自習，怎麼來我們班了？”

“你以後自習都在我們班了？”

“這樣不影響你學習嗎？”

緊接着便有男生嗤笑，“這就開始替人家擔心成績了？”

也有人陰陽怪氣，“白塵然怎麼可能考差？”

白塵然隻是微笑。他根本不需要說什麼，教室後坐就有兩人站了起來。

那兩人是學校出名的混混之二，分别叫康宮和柏狩。桃亦之所以記得他們的名字，是因為他們曾試圖霸淩他。

此刻，這二人當着白塵然的面，不改混混本色，卻不是在砸場子。其中一人将腳踩在方才挑釁的人背上，咬牙切齒，“學不學習？再說話就出去！”

另一人則卡在教室後門口，視線掃過全班同學，唯獨在桃亦這裡頓住：“誰敢逃課？”

自然沒人敢再逃課了。桃亦将書包又放回同桌的位置上，在座椅上座下。

教室以那兩人為包圍圈，很快安靜下來。